“周其琛。”那个木乃伊说,“情况特殊,不握手。”
林晓没忍住,伸出手轻轻拍周其琛肩膀下。周其琛转过脸来看她,她才意识到不太合适,突然又把手给抽回去。
那刻,也许是术后麻醉劲儿还没过,他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什也可以抛开不顾。“别怕,不喜欢姑娘。”周其琛笑着说。
林晓这会儿也笑,她拢拢墨黑短发,低下声音说:“没事儿。也不喜欢男。”
手术以后前三个晚上,林晓亲眼看见他疼得整个晚上都睡不着觉,尽管直输液,里面有止痛药和消炎药,但是他为不影响运动表现,不想加强止痛镇定类药物剂量。林晓搬个板凳坐在他边上,眼看着汗水顺着他脸颊脊背留下来,每天早上床单都是被汗水浸湿。她之前护理过个摔断手肘年轻姑娘,手术后第天晚上那姑娘就疼得哇哇大哭,她那是断块骨头,周其琛是她五六倍。而且,他断骨头太多,又涉及腰椎,前两周基本是动不。林晓实在心疼他,给他带个平板电脑看东西,值班时候还尽量坐下来陪他聊会儿天,希望能转移转移他注意力。可周其琛心态直挺好,疼就咬牙忍着,反而关心起她感情状态,要听林晓讲她和许蔚然故事。按理说她不应该跟病人分享私人生活,可林晓破例,讲给他听。
林晓第次见到周其琛时候,正赶上她人生特别不顺段。
那天,她前脚进家门,就被护士长个电话叫回去值班。她是201医院护士,按理说海军医院事儿少,基本住院来检查都是现役或退伍军人。可她负责病人里面,有两个老兵情况特别危急,她连着加几次班,每天回家都特别晚。她原本是每周在北京个危机心理热线做志愿者,但是本职工作强度太大,只能排到凌晨班。几天下来,连当老师许蔚然都略有微词。
许蔚然是她女朋友,或者应该说是伴侣。她们在起七年,同居四年多。两个人最近开始大事小事争吵不断,怕是到七年之痒。这也是她心情焦躁另外个原因。
可是,护士长电话里说直升机送来个跳伞摔断八根骨头海军飞行员,需要二十四小时轮班照看,他们人手实在是短缺。林晓只得回去。
刚刚进病房时候,林晓推门,看到浑身裹得木乃伊样,麻醉还没过还在昏睡周其琛,她焦躁就飞出去窗口外面。林晓是特别有同情心个人,她看周其琛……实在太惨。
她也解到他其实是海军航空兵,是基地演练时候出事,不得已而低空跳伞,才摔成这样
可是躺在床上那个飞行员开口说第句话,又把林晓给逗笑。
他说:“你数学好不好,给检查检查,胳膊腿儿都在吧。”
林晓笑着说:“没事,都在。手术挺成功,你别担心,躺着恢复就好。”她翻开电脑看这人片子,摔断八根骨头是夸张形容,可实际上也有腰椎、锁骨、肋骨、大腿、肩膀五块骨头,加上胯骨重度挫伤。腰椎和锁骨比较严重,里面都植入钢钉,所幸没有神经损伤。
“那就放心。”他努力转过头,问她:“你叫什名字?”
“林晓。”她说,“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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