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来效力,却差点招事,司滢退开步:“是不好,给表兄添麻烦……”
老实地道歉,客客气气,战战兢兢。
谢枝山眉梢起伏下,对这份胆憷分外不喜,想她倘或不是这样恭顺,而是将骨子里那段泼气拿出来,骂他几声,挠他两把,或是痛痛快快哭场,他都不会这样窝憋。
浑火穿心钻肺,无孔不入。
“不干你事。”半晌憋出这句,谢枝山抬脚便往前走,只那步伐里头,多些刻意从容。
她先是想,谢菩萨好似也不那善信,接着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完全腾空被他抱着,连肩膀都没搭下。
以这样姿势抱人,其实并不轻松。
为不让她掉下去,只能尽量把她头颈往怀里带。这样来,全身份量都托在两条手臂上,而离得这样近,司滢感觉自己都听到艰难喘气声。
还有那隆隆心跳,大概也是出力太过缘故。
可是这会儿再揽……
她在怕他。谢枝山对这份知觉堵得慌,勉强顺顺脾:“没事,回府罢。”
司滢点点头,伸手在地上墙上摸索着,想要借力站起来,可腿肚子木僵样,根本不吃劲。
几试未果,司滢喏喏地:“表兄,……”
难堪骤然化在尾音里,是谢枝山上得前来,双手穿过她背与腿弯,把她从地上给抄起来。
突然就腾空,司滢眼前发晕,原本还未成形眼泪说话间就滚下来,心头不住地扑棱。
时马虎,额角都沁出汗来。
“这种人留着是个祸患,处置掉。”谢枝山闭眼,抑住不停往上撞恶气:“先叫人把他喉咙给烫,这张嘴,熨平。”
时川赶忙应话,提着奄奄息黄眼儿离开。
匀匀气,等稍微平静些,谢枝山转头去看司滢。
惨白张脸,微张着嘴,是怕极表现。
两臂没压迫,身轻松,却又莫名感觉哪里不舒服。
失控过后,人是飘着。
茫茫地钻进马车,他摸摸发烫前额,浑身血好似还在不停往上撞,是开口就要斥人情状。
谢枝山把手压在膝上,阖起眼,企图恢复气定神闲,料想自己今夜走得太急,该是风邪
司滢想想,伸出右手,正慢吞吞作出搭探状,谢枝山眼睇个正着。
四目接视,尴尬得紧。
“表兄……“司滢往外挺挺:“放下来吧,可以自己走。”
离马车也就剩个十来步距离,谢枝山顿顿,还是停下步子,弯腰把人放。
衣角擦过耳朵尖,再滑过腮面,月光底下,团领上那片暗纹好似在流动。
穿过夹道向南,往停马车地方走去。
路宽敞,有花香跟着夜风道跑来。
清凉香脂味,扑鼻又不过分甜腻,是山桅子。
花香抚定人心,司滢逐渐缓过来。
撑起眼皮,入目截皙白颈,段玉般颌线,但这人方才那股子狠戾,像要生生把人弄死。
在地上滚过,墙边磨过,衣裙皱得不成样子,她眼眶养着团雾气,双肩单薄,有如孤弦在颤。
谢枝山蹲踞下来:“吓着?”
是温宁声线,只是人虽然不同方才狠厉模样,眉间却仍存着段戾气。
司滢喉咙攒动下:“没……”
个字,连拖音都是不安,有如弱管轻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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