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没有份量,也不大集中,直到见得个身影逶迤地出现。
又是她印象中没见过打扮,雪青袍子,衣纹流畅,长而舒卷带子迎风飘飓,双粉靴稳稳地踩在脚下。
走近来,停在两步开外。
他负起手,身形在骄阳之下磊落,唇珠上点着碎碎日光,不同于上回那种‘立近芭蕉怨落晖’神韵,而是轩敞挺拔,眼梢飞扬。
只是人依然很古怪,比如开口跟她说话,却是把眼望天姿势:“夫婿人
说来也费琢磨,按说这样瞬间对于司滢,该是难堪又惊惶,可她只是脸白瞬,很快便恢复常容。
场偶遇,两个姑娘都没什心思逗留,寥寥几句便匆匆离去。
宴上恍惚地过,过午晌,席散。
司滢扶着谢母往外走,回府后谢母去午憩,她也回蕉月苑。
已经有夏蝉鸣叫声,太阳把地照得泛白,冰鉴大开,丝丝凉意在室内送着。
丁淳与西宁侯,还有那位杨公公。
见杨公公,祝雪盼由嘁嘁喳喳变作结结巴巴,而丁淳则快步上前:“司姑娘!”
“丁将军。”司滢后退步,欠身行礼。
丁淳不曾察觉她异样,笑说几句话后,还夸她:“耳环好看,很衬你。”又问:“你欢喜芙蓉石?去寻些,给你打个这样链子。”
不待丁淳答话,西宁侯便出声:“淳儿。”
跟人发火,不卑不亢,不轻视自己,也,也不嘲笑别人。”
话里满是钦佩之意,仿佛她说不是个太监,而是穷困却很有风骨书生。
见她脸上两团火烧云,司滢没有跟着取笑,只附和着说句:“温柔人确实好相处,也让人打心底里想要亲近。”
像谢菩萨那样,恐怕就够劝退人。
有些奇怪,突然又想到马车上老太太说话——相安无事,才是最大事;相敬如宾,容易真成冰。
司滢看眼织儿,小丫头侧卧着微微打酣,脸都睡出印子来。
她不大睡得着,轻手轻脚起,打着团扇沿荫下走,出蕉月苑,不知不觉走到临水廊子里。
半截花廊子,有穿堂风,吹得人悠悠似仙。
脑子里事情塞得太多,反而失神起来。
司滢半伏在美人靠,尖尖下巴杵在自己臂弯,因情绪被抽空,人干脆也放起空来。
声音很沉,带着威严,是不悦情绪。
丁淳有些不明所以,回头却又听舅父开口:“原以为你说谢府表姑娘,是那位袁姑娘。”
仅句,司滢立马明白这话里意思。
死牢之中,这位侯爷曾经看见过她跟谢枝山……共宿室。
其实有些可能她不是没想过,担忧也是有过,但每每都被侥幸掩盖过去……眼下,看来没法子盖。
温柔人固然好,但有商有量无波无澜日子,确实容易缺些起伏,或说趣味。
司滢觉得自己太奇怪,明明马车上时候,老夫人那番话她并觉得有什感触,但方才在宴亭那头,那位侯夫人抬眼时,明显有那缕视线,是有意绕在她身上。
她不傻,知道那眼别有含义。
心念兜来转去,怪就怪于那眼后,突然琢磨起老夫人话。
渐有异样涌上心头,有时巧字事也实在难说。不久后司滢和祝雪盼重新迈腿,并于某处复廊之后,撞见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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