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互执礼。
杨斯年望着谢枝山,神色有些复杂。
千秋宴应事务尽由司礼监承办,出这大岔子,他就算是自请也要获罪,少不得背口锅。但方才这人在陛下跟前说那通话他听出来,是在替司礼监,替他开脱。
“查太后人,看来,谢大人再无退路。”杨斯年缓声。
谢枝山苦笑道:“是啊,谢某确实走入
谢枝山向上揖手:“太后身边那位罗姓内官,或可查。”
他提这个方向,众人便顺着往下去猜。慢慢头绪渐出,皇帝派下谕旨,再摒退其它人,独留谢枝山。
问几句谢母伤势后,皇帝咳几声,有宫人捧茶来,被他伸手挡开。
待声气匀缓些,皇帝再道:“满朝文武,唯有表兄是朕最信得过,也唯表兄之才,朕才能步步……收复权柄。”
病弱之人,声音里那份单薄透足乏力,字句都像压在舌尖倚重,也正因那份单薄,才显得格外真诚。
高热时,人般直接痛吟,而断断续续发低热,人很容易分不清梦里和现实。
比如老太太时喊亡夫,时喊阿姐,当然迷糊劲儿上来,她遵从心底里渴望,还喊过两声乖孙。
谢枝山在病榻前守宿,近天明时老太太没再发热,头扎进梦乡,且微微打鼾。
告假半日,等佟医官来号过脉说没事,谢枝山差人往杨府递个条子给司滢,接着回陶生居换套衣裳,入宫面圣。
到干清宫时,皇帝正好午憩转醒。杨斯年和人等在殿外,跟谢枝山起听宣,走进去。
已经脱离危险,过不多会儿,谢老夫人被抬上回府马车。
她当真体格得,到离开宫门时人已经醒过来,只是伤处痛得说不话,躺在那里无声地摆摆手,表示自己挺好。
司滢到底不住谢府,这跟过去不像话,便只能眼看着车帘子打上。
谢枝山走近:“回府休息罢,别担心。”
司滢虽然点头,但晚上没哭人,这会儿却哽咽起来。
谢枝山躬下身腰:“陛下折煞臣。微臣不才,蒙陛下看重,方有事君报国机会,陛下所言,实不敢当。”
尔后又是君君臣臣几句往来,或是表兄弟间那份不疏不远亲近,到皇帝喝药时辰,谢枝山退出去。
走到干清宫外门,碰见杨斯年。
“谢大人。”
“厂公。”
这回议事,头等重要就是商讨千秋宴意外。
刺客嘴虽然紧,但很禁不住拷打,下狱几个时辰就断气,没能问出什线索来。
讨论来去,皇帝将目光投向谢枝山:“依你看,这回行刺之事,可有何疑处?”
谢枝山略作思忖,沉着嗓道:“千秋宴应事务都由司礼监承办,司礼监向来审慎,且微臣听闻厂公治下甚严,想来这回参办之人都是选又选,挑又挑。故微臣认为,与其慢慢从内查办,不如直揭疑处。”
“你所指疑处,是何处?”皇帝沉吟起来。
谢枝山揽住她,她靠在他胸膛呜呜哝哝,也不知道在说些什。
短暂地靠靠,分开时,衣襟湿大片。
司滢帮他擦两下:“别管,快去照顾老夫人。”
确实不是温情时候,替她拢拢碎发,谢枝山便跟着马车走。
那天到后半夜,谢母发起低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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