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岳峙感觉自己身体控制不住泛起阵颤栗,当年他走进那个不大院子里喝止刑罚时,司渊渟向他投来那眼,在这刻才终于拨开迷雾望进他心里。
那是包含太多复杂情感眼,像是本已破碎心又被踩在泥里践踏,带着不甘、痛恨、绝望、震惊还有羞耻,奄奄息地望向无所知他。
他不明白,那日应当是初见,可司渊渟却像是看见故人。
当年离宫前,他与楚岳磊说要对司渊渟知根知底才好,于是楚岳磊又让人去细查司渊渟,待后来他于军营中给楚岳磊去书问及司渊渟,楚岳磊却只告知他司渊渟乃前礼部尚书之子,此外无他可疑。
他当时心中所思所想都是边疆,入军营后直潜心研究边疆气候地势,不断研读兵法策略,与军师以及有经验将才做战术推演,心为日后征战边疆做准备,而朝堂又向来是楚岳磊与其他几位皇兄明争暗斗之地,他不愿牵涉其中,因此后来也不曾再过问。
,可掌心刚触及那片隐约能看见伤疤胸膛,他便想起自己不能拒绝司渊渟。
“怎,觉得不舒服?”司渊渟阴沉着脸却偏要勾起嘴角笑,他盯着楚岳峙,眼眸黑如团浓雾,连半点光也没有,他狞笑道:“也是,安亲王喜欢是男人,奴婢此等不男不女残缺之身,又怎能叫安亲王满意?”
楚岳峙说不出话来,这跟过往每次司渊渟用器具弄他时怀抱都不样,即便仍隔着层聊胜于无布料,此刻司渊渟与他也已是前所未有亲近,他能感受到自己体肤上传来司渊渟那被温泉泡热体温,甚至还能隐隐感受到司渊渟那处异常。
这令他感到强烈耻感与莫名恐惧,也首次如此清晰意识到,自己成个宦官玩物。
五指蜷缩握成拳抵在司渊渟肩上,僵硬着无法使力。
“司渊渟,个人本质是不会变。更何况,也从没有将你看轻过。”楚岳峙到底是忍住心中不适,收回手反撑在身后石壁上。
“没有将看轻?”司渊渟仿佛听到天底下最可笑笑话,“安亲王,这话也真亏你说得出口,在这世上,有谁把阉人当人看。你敢说你被抱时候不觉得作呕?你难道不是每次,甚至是现在,都觉得脏吗?”
“没有,因为被你抱而觉得脏,更从未觉得你恶心。只是,只是……”楚岳峙否认着,他不能说自己仅对委身于太监事而感到羞耻,因这对司渊渟来说已经是羞辱,可话已至此,他没有其他辩解之言。
“你曾问心中是否有恋慕之人,有。”犹豫之下,楚岳峙唯有向司渊渟承认曾逃避问题,“恋慕那人十余年,却尚未等到开花结果便将自己出卖给你,若要嫌脏,也是嫌不择
他该厌恶,却因听到司渊渟咬得极重那两字而莫名感到胸闷。
——奴婢。
司渊渟在说出这两个字时,声音里都是恨意。
忽然就想起十七岁时初次在司礼监见到司渊渟那幕。
那时烈日当空,几个太监押住司渊渟肩臂令其跪在地上,还扯住司渊渟头发迫使他仰起脸接受掌嘴私刑,倔强不愿被轻易折断傲骨深陷于沼泽之中,既像是无力挣扎又像是早已拼尽全力地反抗过后终究寡不敌众惨遭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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