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长觉不在时候,燕知可以很自如地跟他投影共处。
可是现在牧长觉本人在这,他反倒不知道应不应该招待他。
燕知站着还是吃力,只是碍着牧长觉还在看他,只能不动声色地撑着厨房桌子。
两个人都不说话,较劲样沉默分钟。
蔬菜汁在微波炉灯光里转动,直至慢吞吞地冒出
“是留你,给你添麻烦。”燕知承认得坦荡,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多虚弱,说到后面几乎已经低得听不见。
要不是看到牧长觉倒水动作顿,他都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听见自己话。
“不麻烦。”牧长觉眼睛微微眯眯,“遇上过麻烦,比这可麻烦多。”
燕知哑然。
因为无可辩驳。
但是牧长觉那多漫不经心话里,又要偏偏夹着这种让他心里泛酸语句。
就如同他俩之间本来应该只有前任之间那种疏远客套台词。
牧长觉却总是说串词。
当然,燕知自己也不能算是恪守在应有边界之后。
但他不愿意示弱。
燕知难受,但更难接受,“你为什会在公寓里?”
“昨天上来找你,你……”牧长觉把笔记本合起来,语气平淡,“没让走。”
燕知闭闭眼睛,“牧先生来找有什要紧事吗?”
毕竟昨天他们在车上都没说什话,他想不出来牧长觉为什跟着自己上楼。
“确实有。”牧长觉从容起身,“有件事很好奇……”
在床头,腰部以上只有副玳瑁色蓝光镜,映着屏幕上剧本文档。
他用只手扶着笔记本,另只手搭在燕知触手可及床侧。
“醒?”牧长觉目光都没偏偏,抬手摸下他额头。
牧长觉手指是温暖,只停留两秒就离开。
此情此景任燕知怎跟自己解释,也无法把眼前人当成幻象。
也因为他实在有些说不出话。
“抬头。”牧长觉手握着他后颈,把药抵在他唇边,“张嘴。”
燕知自己用手把药和水都接过来,“谢谢,自己来。”
牧长觉看着他,什都没说,把手里东西都给他。
喝完药,燕知稍微缓会儿,起身到冰箱里拿袋蔬菜汁化冻。
因为示弱是亲密,是不克制。
“抱歉,昨天是问题。”燕知从床头摸件开衫披上。
他想站起来。
只是发大半宿烧,浑身肌肉都酸得发疼。
连撑着床边穿鞋简单动作都让燕知渗出来层虚汗。
燕知撑着床坐起来,努力不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没底气,“什事?”
“好奇你,”牧长觉披上自己衬衫,“在天之内究竟能对说多少‘谢谢’。”
燕知抬头看着牧长觉背影。
他觉得矛盾。
好像昨天真只是他自己烧糊涂拽着人家不让走。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
跟上次样,是有睡衣,只不过是自己纯棉居家服。
燕知艰难地开口,声音很沙哑,“……你怎在这儿。”
“燕老师,你什都不记得?”牧长觉皱着眉低头看他,“昨天晚上是谁抓着不松手?又是谁发烧难受得掉眼泪又不肯去医院?”
他手又在燕知额头上搭下,沉默几秒,“还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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