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航弓着腰坐在木椅上，两手交握盯着水池发呆。
林护士把病历本递还给他，拢
拢衣襟：“
切成长都是潜移默化，就像季思年年长高厘米、几天读完本书，每日改变几乎能够忽略不计，可这
多年堆叠起来，她已经要仰着头看他。
她从没有教过季思年如何直面学校以外
世界，他怎应付得来？
年霞盯着秒针圈圈转。
“妈是不是直都做得不好？”
话刚出口就泛起阵压不下去鼻酸，她承认最近失控频率有些高。能忍得住不发火，却忍不住眼前模糊着涌起泪水。
季思年愣，脱口而出想说在朋友家，转念想那天他临走说是去尹博家里，便顺着说：“尹博家。”
年霞倏地站起来，两步顶到他面前：“你昨天不在尹博家里！”
“你去问他？”季思年叹口气，想解释，“
昨天……”
“你们两个倒是穿条裤子，他还帮你瞒着！你去哪还要人帮你瞒？”年霞激动地拔高音量，表情却还在尽力调整着不表现出怒意。
“在朋友家。昨天跟朋友吃完饭，就顺路……”
季思年早上说要回家住，还真不是在糊弄谢航，他确实准备回家。
毕竟总是搞离家出走有点过于幼稚。
他所纠结为难之处说来有些矫情，他实在没有底气与对尽职尽责、称得上优秀父母谈这件事，这件……让他们难以接受事。
尹博就像失联样，打电话也不接，发消息也不回，季思年姑且把疗养院放放，路都在思考等会儿怎和年霞聊能不聊崩。
得先道歉，动不动就夜不归宿肯定不对。
“没有。”季思年最看不得她这个样子，偏偏千言万语堵在嘴边不知道说哪句，只好揽过她肩膀轻拍着，长叹口气。
他其实宁愿年霞跟她发脾气。
唯能够释然些是年霞态度逐渐明朗，他能感觉到，她纠结点早就已经不是他性取向。
他有对……很好父母。
“转院手续都办完。”林护士站在高山流水旁边，翻动着手里病历本，“谢成还没走，你现在上去会跟他打照面。”
“吃顿饭，你就跟他走？什朋友，比跟尹博关系还好，怎不知道？”年霞极力控制着不发作，质问到嘴边被生生咽下去，该是之前也给自己做过思想建设，要忍住不能发脾气。
季思年有些不理解为什她突然如此生气，之前他离家三四天还摔伤脚，年霞都没有这样愤怒。
“妈，你到底为什觉得有……说过，没有谈恋爱，现在没有，以前也没有。”季思年有些头疼，字顿压着火，“坐那说，你别生气，真没有。”
年霞只觉阵阵眩晕，喘气喘得有些缺氧。
她只是突然感到慌乱无措——曾经以为对家中切都如指掌，此时却发现自己所解季思年只是冰山角，她儿子大部分生活从不为她所知。
哪知他直到家门口都没想出来个其次，决定还是随机应变。
季思年深吸口气，默念两遍“不能发脾气”，翻出钥匙打开门。
年霞就在沙发上坐着，和他目光撞个准。
“妈……”
“你昨天晚上去哪？”年霞打断他，声音里带着明显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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