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君经不住熬,眯着眼,打个小小瞌睡。
不知过多久,固若金汤禁制忽然松动起来,稍稍敞开条缝隙。只听“吱呀”声轻响,正殿门缓缓开启,白子游整个人无意识地往后倒去,“扑通
宁和殿前长廊上滴几点血迹,门上沾道枯笔般血痕,仿佛有人在长廊里踉跄几步,身子不堪支撑地倚在门上,“咕咚”栽进去。
刹那心颤。
白子游说不出那是种怎样惊颤,头皮紧得发麻,伸手推门时连指尖都在哆嗦。可宁和殿大门纹丝不动,敲得重,还会划过丝禁制符文流光。
大概是温千晓为防不测,晕过去之前将整座寝殿封住,没想到竟连自己也块儿拒之门外。
“千晓,千晓——”
白子游跌坐回床上,很慢地眨下眼睛。他记得温千晓左手掌也曾被蚀血肉,只留下森森白骨,花许多工夫养伤。
燕归竹偷摸溜去地方,难不成和上回害得魔尊负伤归来地方是同处?那究竟是个什地方?所谓秘密,莫非也与那个地方有关?
所以这回温千晓也是去那处……心思百转,宁和殿内,白子游踱步数圈,最后还是忍不住担忧起温千晓。
这人不会又伤得只剩骨头吧?
难说。
夜色静谧,抹灵巧白色影子哧溜窜到城主府卧房门外树梢上。
雪貂耸耸粉色小鼻子,在树枝上转悠两圈,又窜到屋檐翘角上,轻手轻脚地用爪子扒开块瓦片。
燕城主素有裸/睡习惯,白子游不知道,却歪打正着。
这会儿正是就寝时候,他垂着眸子,慢慢褪去衣物,脱到右臂时稍作停顿,朝紧闭窗户看眼,才气脱下。
所幸雪貂在被魔尊捉来以前,靠捕食小型妖兽为生,见惯那些血肉模糊东西,嗅到血腥味时只是不太适应地扒拉下鼻子。
殿内无人答应。
他又敲许久,“笃笃”声执着地遍遍回响在安静无名宫里,敲得雪貂沿着廊柱窜下来,不安地黏在他腿边,不肯离去。
白子游始终没能听见门另边人醒来应声。
最初心慌渐渐变成不知所措木然,他绕着宁和殿徘徊数圈,最后抱着花糕坐在门前。
这坐就是半宿。
于是小仙君更勤奋,天不亮就爬起来守在丹炉旁,魔尊后宫里爆炸声连天,不知道还以为有胆大包天贼人在拆家。
燕归竹也没有丝毫异样,依然兢兢业业地做着魔尊小弟,白子游要什他就去寻来,宫殿屋檐炸个窟窿就找人修补,白玉墙被熏黑就重换石料,忙前忙后,谁见不夸句狗腿。
如此相安无事过数日。
这天,白子游从早到晚都没有炸炉,正心情颇好地整理着药瓶,忽然天边划过道乌漆嘛黑流光,直直落在宁和殿前。
他愣,霍然起身,扔下手里堆瓷瓶,拔腿就往流光落下方向跑去。
但坐在宁和殿白玉床上小仙君却“噌”地站起来,惊得声调走样:“你说什!?”
花糕又低头向房瓦空缺地方瞄眼。
没说错啊。
燕归竹小臂被剜去大块肉,隐隐露着骨头,血止不住地往下淌,将纱布浸得透湿,在昏暗烛火下格外狰狞骇人。
也不知是哪里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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