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围巾段滑落下来,他咬住烟,伸手抓住,随意地往她肩头搭。
夏郁青不自觉屏住呼吸。
因为风,因为飘过来烟雾,也因为他身上清寒气息。
“跟说实话。”他声音没有刻意放低,但在风声里仍有种模糊温和感。
夏郁青抬眼,对上他视线,在解读出耐心与宽容之后,就立即垂下目光,睫毛轻颤,“……您遇到不喜欢你人,会怎办?”
时风大,那半敞车门,直接被刮得摔上,发出巨大“嗙”声。
夏郁青吓跳。
陆西陵回头,透过车窗看去。
夏郁青整个人愣在那里,有些失魂落魄。
陆西陵承认,因为夏郁青先叫他高看眼,所以他也难得对她多两分耐心。
清湄苑不过三公里,十多分钟便到。
车从小区大门口驶入,开到那栋栅栏门外。
陆西陵说:“围巾在后座。自己拿。”
夏郁青点头,抱着自己书包下车。
她往后走两步,打开后座车门。
所有这切,都会拖慢她脚步。
或许可以说,将自己变作株向日葵,永远朝向太阳,是她选择,是她不得已而为之生存策略。
夏郁青盯着映在车窗玻璃上,影影绰绰自己面容。
太阳落山后,向日葵也会低头。
陆西陵往旁边瞥眼。
“……不知道该怎说。”夏郁青不习惯诉苦。
而且,陆西陵也不是适合诉苦对象,她太怕给他留下不好印象。
她手指握紧下,现在才察觉到自己指尖冰凉,或许因为晚上刮大风,她路逆风跑过来。
夏郁青绝非神经大条人,只是现实不允许她情绪细腻——
从她记事起,生活似乎就是个从深井里不断向上爬过程。
陆西陵没答她话,不喜欢他人多去,他们算
老头子安排她叫他“叔叔”不是全无作用,“身份”原本便是人与人之间基础锚点。
按下电子手刹,熄火。
陆西陵顺手拿起烟盒和打火机,拉开车门,下车后以手掌挡住风,低头凑近那簇幽蓝火焰,将烟点着。
他绕过车尾,朝夏郁青走去。
他背靠着后座车门,低头看着面前人。
陆西陵往后视镜里瞥眼,提醒:“陆笙叫你试试喜不喜欢。”
座位上只纸袋,夏郁青将其拿下来。
那围巾柔软,像是触到片云,她拿出来绕着脖子缠两圈,两手捧触。
好温暖。
温暖得不真实。
夏郁青脑袋低垂,异常沉默,像是不打算再作声。
叫他直追问旁人心事,他没这个多余耐心。
于是,车开到前方路口以后,陆西陵打算掉头,“送你回校门口。”
夏郁青忙说:“今天晚上可以去清湄苑那边借宿晚吗?”
陆西陵原准备去打左转灯手落下来,放弃并入左转掉头车道。
那时候做数学题,井深二十米,爬两米退米,问多久能爬到井口,这题就是她生活真实写照。
进多退少,哪怕慢些,总有爬出井口看月光希望。
可假如进少退多,或者原地踏步,她就将和那些牵着鼻涕小孩,年纪轻轻却已生命枯槁姐姐们样。
生困死在井底。
自怨自艾、顾影自怜、自卑、敏感、患得患失、草木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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