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笑:“谈不上。”
两人前后地往摄影棚方向走,中途他转向去导演所在监视器处,她继续往里走到搭景内,两人分开,但她却无法放松。
因为她知道,他或许就在监视器那头看着她。
这让娄语觉得自己像是
然后,吹风机狂躁声音再度回来,噼里啪啦热风大肆翻起更多内里头发,露出陆续几根白色,不多,但那几根数量就足够令人抓狂。
她慌得手僵在半空,然后把吹风机扔,仿佛它才是这切罪魁祸首。
那个早上,本该去入睡好好休息她抱头呆坐在马桶上,意识到无形中流逝时间真是可视。
它是只啃噬身体寄生虫,最先啃噬就她意志。
她害怕变老,且当着闻雪时面,不愿意现在自己这幅装嫩样子被拿去和曾经比较,因为她在他回忆里样子绝不是这样。
娄语从卫生间回来时候,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总觉得气氛好像比之前更奇怪。
菜上桌,看上去很健谈夏乐游反常地挺沉默,脸上闷闷。这顿饭吃得无比尴尬,吃到半,娄语就放下筷子说自己饱,先回去收拾东西。
其实栗子已经在房间帮她收东西,并且拿来晚上试拍通告。娄语看眼通告单,场次不多,且都是单人各自戏份,毕竟是试拍,挑都是些轻松戏,用来上手找找状态。
这对娄语是最驾轻就熟部分,前提是,闻雪时没有提前这早来片场。
他戏份明明在今晚最后拍,但娄语进摄影棚时却看到闻雪时从他房车上下来。
尽管她知道他不定会这想,就像自己看到他年轻装扮时,她依旧觉得他和当年样,依然很令人心动。
但她还是下意识紧绷脸,故作轻松道:“闻老师怎这就过来?”
他抬眼看她,表情有闪即逝怔忪。
这眼看得她头皮麻,卷下手心。
“……很久没拍剧,过来提早感受下。”他神色很快自然,“在拍剧上是新手,还请娄老师多多指教。”
房车她和闻雪时人各辆,剧组给安排,就停在拍摄棚里。他走下来,娄语眼就瞧见。
她心头拂过很轻微微妙紧张,拜今晚妆容所赐——她要拍是回忆杀青年戏份,所以现在造型也是年轻时状态,眉毛画得很淡,眼线卸掉,睫毛也没夹,全妆最用力地方就是底妆和腮红。
刚完妆时候她看着镜子,托这些年费尽心思保养福,等把发型刻意往嫩方面做,好像还真和当年大差不差。
但总归还是有些区别吧,再怎饱满,人工发明注射液体和自然产生胶原蛋白也是无法抗衡,不然大家怎都偏爱只绽放在正好时候鲜花而不是永生塑料假花呢?她已经到需要依靠这种从前不屑外物来抓住时间年纪,屈服瞬间其实很简单,就在某天拍摄整个大夜,她匆匆洗个澡准备入睡,边困得不行边吹头发,翻过发际线时在镜中看见根不太起眼白头发,混在黑发中,像正午十二点阴影,原本是垂直,你看不见,然后时间推移,它慢慢倾斜,你不得不发现,从此就跟着你。
握着吹风机手抖,这个世界静止,连风都停止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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