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方黎!”
秦卫东面色如临大敌,伸手进去匆匆抱起方黎。
“出什事?!”
“有人发现们车!他们找过来!”
秦卫东来不及
“那想尿,又忍不住怎办?”
“忍不住就叫。”
秦卫东今天凶他,方黎又没发成脾气,憋难受,头埋,干脆不想跟秦卫东说话。
秦卫东关上车门,走到对面,在雪地里翻着被风吹得七歪八倒招工信息。
白岭山打矿老板各个长八对耳朵,消息灵通,眼下方宏庆卷钱跑事估计已经传遍,这种事,工人们格外团结,哪家讨不到血汗钱,招呼,几个矿工人都跟着找,因为谁也保不准下次会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方黎摸摸被他扇过地方,双臂搂紧秦卫东脖子。
“你身上太硬,硌得睡得不舒服还病着”
“臭毛病。”
秦卫东皱下眉,不过还是动腿,换个让方黎趴着更舒服姿势,接着,他眼神定格在街口对面。
对面巷子开两三家五金店铺,现下已经关门,但白天这里却是县城里工头聚着招零工散工地方。
少东家方黎,给方黎娶个好媳妇,然后才轮到他自己,他们靠山吃山,死也魂归于山。
入夜,方黎难受,睡得不熟,他难耐地扭两下,眯着困倦眼睛,把身上夹克蹭得往下掉些。
“热你怎还不睡?”
秦卫东思绪被打断,将他外套重新拢上来,拢到方黎脖子根儿围着:“别乱动,热也不能挣,手给放好,闭上眼。”
方黎呼吸微烫,他讨厌秦卫东用这种类似命令语气对他说话。
靠近重泗那几个镇县他们待不住,绥兴又离太近,也不是久留之地,他得重新学着,学着从这里走出来,想着他和方黎未来要怎办,无论如何,至少要先赚到足够养活他们俩钱才行。
十个手指在雪地里冻得失去知觉,秦卫东终于找到南边个招拉修路建材,要求是会开货车,他捡起那张硬纸板,记下上面写电话。
他转身回去找方黎,忽地看见巷尾有两个人带头,引着人瞧他们车,瞧两圈,就跑走,像是通风报信去。
秦卫东心神震,暗叫不好,直朝他们车大步奔去。
方黎在车里憋着尿,妈,都怪秦卫东,本来不想尿叫他说也想尿!他还没准备叫人,忽然车门被「咔」声大力打开,挟着冰碴子寒风霎时吹得他个激灵。
“下去看看,你在车上好好睡着。”
方黎不愿意,被秦卫东扫眼,不甘不愿地点头。
“别下车。”
“那要撒尿呢?”他故意。
“你非得这会儿尿?”
他故意将手臂从盖着厚厚衣服里伸出来,在秦卫东皱眉时,轻轻扇巴掌在秦卫东脸上:“臭脾气又犯是不是,你再对厉害个试试?”
方黎瞪着他。
秦卫东转过头,少年漆黑眼睛眯起来,注视着方黎。
方黎心尖儿忽地悸,好似在不知不觉间,那个整天跟他在屁股后头秦卫东,嘴里长出狼般尖锐牙尖。
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哪怕有天秦卫东真长出狼样利爪和尖牙,也绝不会落到他身上,这点方黎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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