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词手指微微收拢几分,捏着已被汗液濡湿信封,嘴角往上勾。
舅甥俩,简直个德性。
姜词低头看着张语诺。十六岁女孩儿,手臂纤细洁白,小腿匀称有力,聘聘袅袅,好似春日绿梢头上带雨花骨朵。
姜词敛起目光,跟张语诺道别,慢慢地朝电梯走去。
刚刚到手钱,流水似,哗哗就散出去。
她神情恍惚地下楼,抬眼,忽见前面树荫底下站着陈觉非。他将t恤下摆掀起来扇着风,脸上汗啪嗒啪嗒往下滴。看见姜词现身,立即放下衣服,飞奔过来,“你来医院做什,生病?”
姜词机械地摆摆头。
还要巴巴地供起来不成?”
女生气得不行,正要分辩两句,衣袖忽被姜词轻轻扯。
女人目光在姜词脸上扫扫,“还觉得委屈你?怎,当时把黑锅推到老公身上时候,没想过天道轮回,善恶有报?”
姜词垂下目光,嘴唇抿成线,没有做声。
女人冷哼,“父债子偿,老公天不醒,你天别想脱掉干系。”
陈觉非抹把汗,将信封往她手里塞,“真不要你赔,你自己记住这个教训就行,别冲动就头脑发热。”
这时候,他才发觉姜词手冷得吓人,惊问:“……你怎回事,真生病?”想也没想,伸手便朝她额头上探去。
姜词立即侧头避过,这才彻底回过神来,周身血液仿佛重新开始流动,头顶白灼日光也仿佛重新照在身上。她手往回抽,陈觉非却抓得更紧,将信封死死按在她掌中,“拿着吧。”
姜词怔。
陈觉非见她终于没挣扎,立即往后退,“走!钱拿好,今后可就没这样好事!”说着又退后步,转身跑出去,拦辆出租车,躬身钻入车内,车子溜烟驶远。
“妈!”女生听不下去,握住姜词手腕,将她拉住病房。女生松开手,将门轻轻掩上,回头看眼,几分愧疚道:“姜姐姐,你别听妈瞎说,这事跟你没关系……”
“没事。”姜词打断她,“语诺,张叔叔怎样?”
张语诺嘴角垮,叹声气,“还能怎样,医生说脑袋里有块淤血,但在关键地方,不敢动手术取出来,只能等它自己散掉……兴许那时候爸就醒。”
姜词静站会儿,时无话可说“那回去。”
张语诺点点头,又抬头看看姜词满头乌黑发茬,“姜姐姐,你事都听说,今后别那冲,多好头长发,何必跟人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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