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
很快水烧开,姜词找圈,发现次性纸杯用完,便去卧室拿来自己平日用马克杯,在水龙头下涮涮,倒大半杯热水,递给梁景行,“家里般不来客,没备茶叶,你将就下。”她似觉得寒碜,面色几分尴尬。
马克杯上宽下窄,深红色。梁景行接过,“没事。”
他将杯子搁在旁桌子上,仍旧抬头看着姜词。
她将水壶中剩下注入暖瓶之中,取下挂在旁锅烧水,又从冰箱取出数只番茄,切成几瓣,而后立在灶旁,手叉腰,静静等水煮沸,神情几分怔忡。
房子约莫只有四十个平方,南边拿布帘隔开,里面支着单人床、布艺衣橱和个书架,紧挨书架堆着好些画具;西边靠墙立着电风扇、取暖器和张可折叠桌子,旁边则是摞红色塑料凳,就是上回他在别墅里见过那种;角落窗户边摆着燃气灶和液化气罐,个低矮碗柜,台旧冰箱,这便是厨房;旁有个小小隔间,门紧掩着,想来该是洗手间。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房子有些年份,地砖缝隙已经发黑,石膏板简易吊顶由于楼上渗水,大面积鼓包,泛着黄色。房子大约采光也不太好,进屋便有股潮湿霉味。
无法想象,曾过惯锦衣玉食生活姜词,如今就住在这样地方。
姜词从那叠塑料凳抽出个,递给梁景行,又将取暖器提过来按开按钮,“你坐会儿,烤烤裤子,烧点水。”
姜词动作顿,张开手,在窗上飞快抹把,淡声道:“总是要还。”
“个月千,你打算还到什时候?”
姜词咬牙,转头,正正对上梁景行视线。他眼神极为复杂,瞥之下,看不分明。姜词目光沉沉,“你是不是觉得很可怜?”
梁景行时没吭声,而姜词紧抿着唇,别过脸去,这留给他个倔强后脑勺。
梁景行叹声气,这声叹息里似乎包含无尽情绪。姜词心脏跟着紧,却也只是垂下目光,神情漠然。
片刻,水开。揭开锅盖瞬间,腾腾白色热气扑而出,将她眉目隐去,像是云雾缭绕之下,水汽氤氲而远
梁景行坐下,将取暖器对准自己湿漉漉裤脚,目光却直定在姜词身上。
只见她熟练地扭开液化气罐阀门,给燃气灶打上火,往水壶里关半壶水,跺在灶上。不会儿,没安装抽油烟机房间里便弥散开股冲人煤气味儿。
姜词将冰箱门打开,转头问他:“你吃晚饭吗?”
“还没。“
“面条行不行?”
车流开始动,梁景行踩脚油门,压着离合,跟着蠕动车队缓缓往前。半小时后,他们终于离开最为拥堵路段,拐入车流较少车道。
到达霞王洞路时,雨已经停,空气里翻着泥土腥味。梁景行拿起后座大衣,搭在臂间,跟在姜词身后。灰蓝格子伞被她拿在手中,无意识转着,溅开串微小水滴。
到六楼,姜词从书包里掏出钥匙,正要插.进去,回身看他眼,“……家里有些乱。”
她打开门,抬手按下墙壁侧开关,白炽灯浅黄灯光倾泻而下。
梁景行匆匆扫,顿时惊。他早料到室内必然简陋,但没想到能简陋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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