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觉非沉默数秒,“她听说要请你,就说不去——正要问你这事儿呢,你跟语诺是不是吵架?”
姜词心里五味杂陈,“就不去,还有事,你让语诺去吧。”
陈觉非沉吟,“那好吧。”
“回头找个时间,单独请你,给你饯行。”
陈觉非笑,“那可真是受宠若惊。”
张语诺说着说着,声音里已带几丝哭腔,“姜姐姐,请你理解,爸毕竟……”
“没事,”姜词勉强勾勾嘴角,按着张语诺肩膀,“知道,会照着张叔叔意思做。”
张语诺捂住嘴,别过脸去,从手指缝里传来几声呜咽。
姜词脸上强堆出来笑容慢慢淡,她收回手,垂在身侧,低头静站片刻,“……那走。”
张语诺抽抽鼻子,没作声。
·
等成绩期间,姜词在梁景行陪同之下,去趟崇城医,但没见到张德兴人。她敲门,在门口等着。过半晌,张语诺静静悄悄地出来。“爸刚输完液,还在睡觉。”
姜词心下然,只问:“张叔叔情况怎样?”
张语诺面色尴尬,避开姜词注视,拿眼角余光瞟瞟站在姜词身后梁景行,低声说:“姜姐姐,能不能借步说话?”
姜词看看梁景行,后者轻轻点点头,她便随着张语诺走到走廊那端。
直到出成绩,姜词和梁景行都忙得脚不沾地。姜词在画室帮陈同勖,梁景行除要打理公司,还被系里抓壮丁,负责招生工作。是以两人虽住在同屋檐下,每日见面时间,只有睡觉前堪堪数个小时。
二十五号,出高考成绩,姜词英语毫无悬念,刚过及格线。她填完志愿,嘱咐梁景行代收通知书,便随着陈同勖出发去青海。
临走前晚,梁景行特意提早下班,去姜词家里盯着她收拾行李,“高原上夜里温度低,你怎能只带着短袖。”
姜词“哦”声,往空荡荡箱子里多塞几件长衣长裤。
梁景行样样检查她带着
姜词退后步,转过身,慢慢走回去。到梁景行跟前,仰头看他眼,又敛目光。
梁景行明似地揽揽她肩膀,语带叹息,“走吧。”
过两天,姜词接到陈觉非电话,约她聚餐。姜词思及上回陈觉非生日景象,意兴阑珊,委婉回绝。
“和上回派对不样,”陈觉非忙说,“就在酒店里订个包间,去都是朋友。”
姜词顿顿,“你邀请语诺吗?”
“爸情况,也就这样,脊柱受损,下辈子只能坐轮椅。”先前活泼泼小姑娘,此刻满面愁容,这几日肯定也是休息不好,眼窝下圈乌黑。
姜词嘴唇微张,句“对不起”卡在喉咙,嗫嚅片刻,还是闭嘴。
张语诺鞋尖轻擦着地板,目光也垂下去,似在犹豫。
“有什就直说吧。”姜词声音发哑,句话有半句都没发出声儿。
正式中午吃饭时候,护士来来往往,走廊里吵吵嚷嚷,张语诺往旁让让,仍是低着头,没敢看姜词眼睛,“……爸让向你转达几句话,他说……”她咬咬牙,难以启齿,“……他说,今后张姜两家之间恩怨纠葛笔勾销,你不用对他瘫痪这事儿负责,他今后也不打算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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