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时小心翼翼试探,惊惶眼神。
烟火之下冲他微笑,绚烂眼神。
故意撒谎却又露怯时,不安眼神。
送他礼物又假装不在意,暗自观察眼神。
失去他们唯孩子后,心如死灰眼神。
也许今天,真要命折在此。浑身无力感和大势已去苍凉无孔不入地将她扼住——她与恶魔订下契约终究反噬自身,不能善终。
逼近死亡这刻,乌蔓却感觉不到恐惧。
唯想起来,是那夜蜗居,追野捂着胳膊喜极而泣画面。
她才刚刚被他拥有,那个小傻子多开心啊。
他如果听到自己死讯,该会有多难过。定会哭比当时得还要丑。
现如今,该轮到她。
郁家泽颤抖地举起手,努力吞咽,耳鸣轰响。
那个苍老声音附身在撒旦身上,发出最后指令。
“鱼来。”
道惊雷。
“那又为什,郁家股份,他只是仅次于?”
“你做哥哥,这斤斤计较吗?他已经没有什能力,自然需要那些股份安身立命。”
郁家泽沉默,乌蔓见他许久未开抢,又睁开眼,从他空洞眼睛里,窥见他没有流下来眼泪。
她从寥寥话语里竟觉得,郁家泽和自己命运是如此相似。
只不过他比她更悲哀。
得要领,跨不出步。
郁家泽举起已经上膛枪,对准乌蔓脑门正中心,拉开保险。
咔嗒声,她便看到黑洞洞枪口和自己硬碰硬地对峙成条直线。
郁父已经背过身,继续坐下来,用根新钓竿开始钓。
他打个哈欠说:“在下条鱼钓上来之前,就给你这点时间酝酿。”
十年间唯陪着他走过来这个人,有关她点点滴滴,他以为自己不在意每个眼神竟然都那清晰地成为帧底片,刻在他回忆里
但你千万千万不能做傻事,在人生这好时光中随来。
若再世为人,会在黄泉路上多等你几十年,不要让你再那辛苦地追逐。
所以,你别着急跟过来。
不知不觉中,乌蔓嘴角勾起抹温柔至极又无比哀伤笑容,刺伤郁家泽眼睛。
无数和她有关回忆像万花筒般,在这瞬间旋转。
“砰——”
第枚子弹擦着她腿,飞到草丛上。
“砰——”
又是枪,这回打中,但打得太偏。
乌蔓颤巍巍地低下头,眼见腹部汩汩热血沁出。
她是个私生女,这些年来和唐嘉荣根本就是两个陌生人,他袒护唐映雪理所当然。
可郁家泽呢,早出生这些年,和父亲同个屋檐下生活,却以泯灭人性方式被打造成把家族冷兵器,亦是把挡在弟弟面前保护/伞。
从来没人教会他该如何去好好爱人。他看到,习得,从来只有毁灭。
亲手毁掉八哥,被父亲毁灭母亲。
所有他挚爱。
郁家泽咬紧后槽牙,挤出几个字。
“非得这做吗?”
“你只有这做,才能扛起郁家未来。”
“为什非得是来扛?”郁家泽血丝胀满眼睛盯着乌蔓,但完全已经洞穿她看向虚空,“郁晨阳呢?”
郁父摇摇头:“他不如你聪明,不如你有能力,性格软趴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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