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目光凝注在他湿漉漉睫毛上:“现在?”
“嗯。”夏树说,“现在。”
琴酒“嗯
走道灯光昏暗,仅有点光描在来人嶙峋轮廓上,浅淡发隙间跃着月光似金芒。
“怎在哭。”琴酒低声问,“伤口痛?”
夏树哭得像条落水小狗,努力从喉咙里挤出完整词句,慌不择言:“没有……是蛋糕……难、难吃……”
这欲盖弥彰解释几乎要惹人发笑,不过琴酒没有嘲笑他,好像就这简单地接受。
本想争气点止住眼泪——毕竟下午才和对方对峙过,夏树将其视作次吵架,他觉得琴酒先走代表着他吵赢;现在被对方发现半夜偷偷哭,又瞬间局势逆转,输惨,大输特输。
难吃蛋糕也带给过他很长段时间期待,可惜现在就这轻飘飘落空。
夏树把浅尝两口蛋糕放回床头,莫名觉得好难过,他决定把心情失落全部归咎到它身上。
他掉两滴眼泪,是蛋糕害。
本来只是几滴泪,然而夏树稍微用力深呼吸,肋骨和胸口连震着将痛意从骨缝传递到大脑。
他痛得很委屈,于是吧嗒吧嗒继续落泪。
北条夏树半夜惊醒,额头淌着冷汗。
做很可怕梦,然而醒来时,梦依然如同潮退般离开他身体。
他伸手去摸茶杯,却碰到个塑料盒。
月光下,精致塑料封盒里静静躺着块蛋糕。
夏树只用眼就认出来,是他常去那家咖啡店推出限量款下午茶;他工作忙,但直想尝尝,每次都口头说下次绝对翘班去买,或者找跑腿为他买来,而总是和很多事情样不之。
夏树心里喊着赶紧停下来,事与愿违,他抑制不住愈演愈烈委屈,越想掩饰就越发狼狈。
“下午买。”琴酒后半句话很轻,浸月光般温凉,“……”
后半句是什,夏树没听清,于是最终只有琴酒自己知道答案。
他说完就停下,指腹摩挲着夏树柔软脸颊,动作生涩而温和地替他拭去泪痕。
夏树也不哭,呆呆地盯着那块并不好吃蛋糕,忽然说:“……想吃个好吃点,冰,蛋糕。”
掉眼泪,又要哽咽着抽气,肋骨和肺就跟着抽抽地痛,连呼吸都那痛。
夏树本身并不多愁善感,看到谁被杀死也只是别开眼不去正视,但此刻明明伤口早已经止住血、开始愈合,他却后知后觉地心痛,仿佛那颗子弹没有打偏,正正好好地穿透他心脏,已经有什东西被残忍地杀死。
大概因为伤口贴着心口缘故,心脏也跟着抽疼。
他实在难以抑制呜咽,哭得断断续续而小声,眼泪顺着脸颊淌,凝成滚圆滴,“叭”得砸到被子上;剩下几滴也纷纷降落,铮铮地落下来。
门被人推开。
蛋糕格外袖珍,像是特地从正装里规规整整分出来试吃装。
夏树能猜到是谁来过,尽管跟雪莉提起过这事,但不可能是雪莉;他撕三角叉塑料包装,稍微揩点送入口中。
大概是放置过阵子,没有低温加持保护,海绵蛋糕部分略微受潮膨胀,动物奶油松松垮垮地塌下来。
蛋糕没有想象里好吃。
不过世界上本就很多不如人愿事情,泡沫破碎之前很绮丽绚烂,美梦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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