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阵不耐烦道:“闭嘴。”
夏树乖乖收声,又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黑泽不予理会。
他自讨没趣,稍微有点不高兴,转过身去背对黑泽;没过多久又转回来,捏着黑泽睡衣背后小片布料,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睡着。
少年穿得单薄,细软贴身布料勾勒出纤细身体线条。
不久后开始呓语,但仍没有松开黑泽衣角。
黑泽阵冷冷地打量他,面无表情脸上透出几分做不得假嫌弃——但假如夏树稍微表露出点疏远不亲近迹象,他又会独自生闷气,散发出相当可怕低气压。
夜色冰凉如潭水。夏树扶着门沿,半干黑发柔软地贴着轮廓,皮肤白皙到透明。
他清凌凌眼睛瞬不瞬地盯着黑泽阵,乞求道:“可以吗?”
黑泽:“……”
黑泽阵放下摁着门框手,无声同意。
倒不是因为门内没有人,恰恰相反,是因为黑泽阵知道只有他会这样礼貌又轻声敲门。
像猫爪子肉垫摁上掌心,小猫咪问你,可不可以给他个罐头。
这件事夏树当然也明白,他多得是耐心。
终于磨到黑泽阵给他开门。
“晚上。”他说,“不睡觉,来干什?”
“轰隆——”
窗外雷声响彻云霄,道电光将黑夜照亮如同白昼。
“要下雨?”北条夏树回神。
话音刚落下,淅沥淅沥渐起。
琴酒捏着他下颌,偏头吻过来,重重地咬下唇瓣——似乎是在斥责他不专心。
气温随着雷雨点点降下来,黑泽阵却因为燥热而没有半分睡意。
确认身边人睡熟,黑泽阵将自己衣角从夏树手里解放出来,转身,垂着眼睛,用目光描摹他青涩、初具俊秀轮廓脸颊。
清挺鼻梁、随着呼吸颤动睫毛、透着淡粉色嘴唇……
柔和而轻盈洗发水香气,淌过两人之间距离,凉凉薄荷味。
“想跟阿阵用个味道。”说着这样莫名其
夏树马上变成五岁,欢天喜地喊声着‘阿阵!’,啪嗒啪嗒跑到床上,毫不客气地把枕头挤到黑泽枕头边上,然后钻进被子里。
他平时话不多,但对上黑泽阵就有说不完废话。
“明天早上吃什?明天中午吃什呢?明天晚上吃什呢?晚上吃寿喜锅怎样?可是也不想个人吃寿喜锅……你会跟起吗?你有空吗?”
“……它通过图灵测试!你知道什是图灵测试吗?就是证明台电脑产生独立思维而并非单纯模仿测试。图灵对智能问题从行为主义角度……”
“今天遇到个有点讨厌人,已经礼貌地表示不想和他起做课题……”
夏树本正经道:“打雷,怕你害怕。”
“起睡怎样?”他举举枕头,笑得眉眼弯弯,“还可以聊天哦?”
是。这才是他真实目。
黑泽阵盯着他不说话,夏树便蓦然心虚起来,垂眸,底气不足地说:“个人怕,你陪。”
他完全不怕,只是在雨夜找到个黏人理由,就这样把自己打包送上门来。
雨丝黏到玻璃窗上变成细小水珠,狂风大作,摇摇欲坠。
……
七年前雨夜。
十四岁北条夏树抱着枕头,站在房间门口,“笃笃”敲两下。
没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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