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侑半边肩膀倚在那面断墙上,呼吸间全是泼洒酒香,他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最后,也只是摇下头,道:“很长段时间,以为此生意义,便是要和他们,和羲和斗到死。”
在羲和大牢中那段时间,他日日夜夜,抱着这样信念,靠着这样支撑才苟延残喘着爬起来,活下去。
而后,便遇见她,还未来得及如何筹谋报复,满腔心神便落到替她完成任务,变强大替她分忧这方面上。
时间久,那些不堪回首东西,便成烂在土里泥,有时候连自己都觉得真相就是那样。
过就过,他压抑所有情绪,不提过往,不提身世,不提和羲和半个字纠葛。
按理说,脉若是连个血脉都没,怎也该彻底沉寂下去。
当年薛荣跟朝廷勾结,将绞杀台妖鬼放至人间,薛妤怒之下清算,有所牵连者杀杀,贬贬,手段果决,丝毫不拖泥带水,那脉元气大伤,缓许久也没缓过来。
死去肃王,溯侑没有见过,可也曾因引得下属如此奋不顾身维护而感到好奇,随口问过朝华几句。
朝华只跟他说句:少时君主常逍遥山水之间,很多时候,女郎是跟在身为大伯肃王身边学习。
像薛妤样君主,得人念念不忘,爱戴不减,这不稀奇。
脚踝,开口道:“为那样两个人,还论起借酒消愁这套?”
她话说得不近人情,声音里却是连自己也没发觉和缓之色。
连邺都那些被冤枉小妖她都尚能吩咐人去送药,更遑论他呢。
溯侑收敛起眼中低迷之意,眉眼在月色下格外勾人,他缓声解释道:“想来彻底解这桩旧事,过今夜,日后都不会再来。”
“旧人旧屋,有什可追忆。”薛妤性情冷,却不是常说这样凉薄之话人,她扫眼眼前破落得不成样子,结着纵横蛛网角落,道:“百年前事,你还记着做什,折磨自己?”
说白,他舍不得现在温暖。
薛
只是到这个时候,他们再闹起来,根本没意义,除非肃王突然又冒出个子嗣。
这件事,有点蹊跷。
“薛荣曾和人皇做过交易,他们若是有所动作,顺着彻查,凡有牵连,个都不姑息。”薛妤开口,眼尾在粼粼月色中匀出点逶迤神采。
溯侑点头道好。
薛妤心底迟疑又迟疑,半晌,皱眉拨弄下自己指尖,问他:“是不是还放不下?”
她实在不会劝慰人,以为三言两语会将事情搅开,就如横刀斩乱麻样,可溯侑不是季庭溇,风商羽那样生来好命,潇洒浪荡公子。他敏感,多思,又像猫样乖,好不容易露出情绪,见她来,三两句话冲,便乖得不行地收敛起来。
他太能隐忍,所以什委屈都能往下咽,不过顷刻间,眼里又是片荡荡清明。
“明日辰时出发,正午就能到邺都。”谈吐间,他又成那个运筹帷幄指挥使,事事尽在掌握之中:“回去后,百众山应当彻底巡视遍,还有邺都内部政务——”
溯侑皱眉,像是突然想到什似开口:“最近,肃王旧系脉人蠢蠢欲动。”
薛荣死后,薛妤已经很久没听到“肃王”这个词,因此这两个字乍然入耳,竟有片刻陌生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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