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坐下细细分析,时间竟分不清他到底是得权力,见过人间惨状后彻底扭转性情,还是因茶仙身上蹊跷而步步堕落心性,亦或者两者兼有之。
“你觉得该如何处置茶仙。”薛妤看向灵符,问话语气好似他就在眼前。
溯侑桌边和脚下铺着层茶盏碎屑,釉面淋着水,在灯下泛着清光,像是打碎面镜子,狼藉满地。
即便知道千年前那段世人皆知风流韵事底下都藏着怎样初衷,可这种时候,听她回忆起她和松珩初相识模样,溯侑仍抿着唇
书房从剑拔弩张,暗潮涌动氛围中抽脱出来,恢复宁静。
薛妤将手中灵符置于案桌边,指尖哒哒敲两声,在蜡烛“蓬”炸开簇火花时微微仰着脖颈开口:“觉得那个茶仙有问题。”
她没有读心术,不知个人内里究竟如何,可作为审过无数囚犯又在朝堂中主宰沉浮上位者,相处千年中,总能通过漏洞和破绽察觉到异样。
前世到后期,她确实察觉出异样,从那之后,她与松珩频频争执,直至两看相厌,无话可说。
“救下他时候,他并不是今日这副模样。”那是千年前回忆,薛妤坐在雕花宽凳上沉默着想许久,皱着眉道:“他或许有私心,可也不完全偏颇人族。”
薛妤顺手将那张灵符从书页夹层中抽出来,长长流苏穗在指尖低低绕圈,细碎灵光时快时慢地闪烁,在她之下,松珩站得笔直而僵硬。
“救你,提携你,栽培你,后来脱出邺都陪你建立天庭,这些事是自愿为之,无人逼迫,从没想过你能回报什。”薛妤居高临下遥望着他,字句清晰:“你背信弃义是真,天生冷血是真,前世千年,人间局势因你天翻地覆,邺都因你伤亡惨重,不杀你,留着你性命,是因为疑团未解,未来不定。”
她希望世间能多些心善如水,有能力真正为些人改变困境人,人也好,妖也罢。这是她当年救下松珩初衷。
初初相处,大多数人都会觉得薛妤难接近,不好说话,其实她是真不善言辞,加上自身年轻,想要压得住干臣下就得是这副多话不说,却事事在谱模样,可实际上,她心地柔软,名门出身,说不出怎样刻薄,贬低人话。
就这几句,对她而言,已经是最严重程度。
“现在仍记得他当年眼神。”
眼睛骗不人。
十八九岁少年意气风发,笑起来如山间清泉样纯粹动人,在高楼之上,两人同看人间夜色,不经意抬眼,她也会看到他眼里璀璨灯火,拢接拢亮闪闪光点。
那是最开始吸引她地方。
变化最大,最极端那段时间,算起来就是他成为天帝后到和茶仙纠缠不清那数十年,上百年。
“这并不代表不会朝你出手。”
薛妤在他如临冰窖神情中屈屈指节,道:“给你两个选择。”
“,你现在跟着朝年离开邺都,给你,给扶桑树留最后点脸面。”
“二,你交手。邺都私狱虽然人满为患,但不是不能为你留出个牢笼空位。”
事已至此,他们之间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度难以回旋,松珩在原地站足足刻钟,最后拳头几乎捏出血来才说服自己转身踏出书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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