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寒拿起筷子,夹条小鱼慢慢吃,先去掉两边比较密小刺,再顺着鱼骨方向点点咬上去,他吃很干净,也很珍惜。
时间太久,记忆中味道早就忘记,但有人特意给他做戚寒就会心存感激,怎可能再去挑剔味道。
吃完小鱼,他把药也放进嘴里,就着汤咽,沉默半晌,突然问:“去买腺体那晚,你陪
因为世界上最后个可以相信人也抛弃他,他知道自己没有爸爸,也没有哥哥。
“把伤养好再说吧,可以吗?”傅歌把餐盘放到桌子上,旁边是医生给开药。
戚寒连头都没抬:“不用麻烦,反正最后都是死,你……你就当,给个痛快……行吗……”
不要再折磨,真好累,也好疼……
傅歌别过头眨眨湿红眼,“先吃饭吧,让他们给你煎小黄鱼,没……没下药……”
他z.sha时用那把刀是傅歌带进去,很钝。
再加上高浓度阿托品让他瞳孔散大,视物不清,肌肉松弛,戚寒并没有刺中心脏,入得不深刀尖正好卡在心肺间隙里。
九死生,切都是万幸。
但他清醒之后拒绝吃饭和后续治疗,如同具行尸走肉般瘫在病床上,浑浊眼珠始终盯着天花板方向,不声也不响。
他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不想再从任何人那里获取希望,只会在傅歌进门时给点反应,却不是兴奋,更不是激动,而是害怕。
哪有什胜券在握,从始至终都是他有意纵容。
傅歌想起在理塘度蜜月最后几天,戚寒突然失眠严重,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只安静地看着他脸。
白天则更为反常,他会频繁地叫傅歌名字,不允许小beta离开自己十米以外,哪怕上厕所都要跟着。
不是他舍不得蜜月结束,是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却又无可奈何。
如同动物会预知自己死期,戚寒知道傅歌留给他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所以他要遍遍叫爱人名字,描摹爱人相貌,以防孤身上路那天,连回家方向都找不到。
久违食物让他眼球颤动两下,戚寒默默,慢慢走下床,坐在椅子上盯着那几条小鱼。
爸爸去世后,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这个。
他不是娇生惯养大少爷,自小就皮实,对食物不挑,也并不贪口,最喜欢就是煎小鱼,但没人再愿意花时间弄给他。
“谢谢……”
“不用……”
小beta刚端着餐盘走进去,他就条件反射般往后缩下,后背下子就挺直,满是伤口苍白双手紧紧抓着被角。
曾经做梦都想拥抱亲吻爱人,照亮他两年多光和信仰,如今已经成他最害怕所在。
不是不爱,是太疼,疼到他看都不敢看眼。
“把交上去吧……”戚寒低着头说,“拖得时间太久,警方早晚会查到你这里。”
傅歌呆愣地站在那儿,注意到从给他打针那天开始,戚寒再也没有叫过“哥”。
在这场以猎杀他为目险局里,戚寒已经为当年失控十四天,献祭自己仅剩全部。
包括性命、声誉、被打碎高傲,和崩塌信仰。
*
三月四号晚八点,婚礼结束后第七天。
戚寒终于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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