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会叫阿沅死在他面前。
雪雪走出来,小厅里无人,他知晓刻钟前这里有人,也听见什轻微破碎声响,但他也不知道自己那刻怎想,只是揽紧啜泣阿沅肩膀,吻吻他鬓角。
那些人待阿沅
这样很坏,不过还好活下来是自己。
可是后来,这点庆幸也荡然无存。
他那个天性,bao戾如火兄弟死去,尸骸没入焦土,只余下颗鲜红晶石。
像是颗心脏。
人蛇垂眼望着它,喉头阵干渴,他厌恶那个所谓兄弟切,却难以克制血脉中渴望。
人蛇便有些不快,要问他们,你们把那个青色人变到哪里去?
他兄弟却发觉他侵入,尖啸着自他身后袭来。
人蛇在人族惊恐瞳孔中望见身后景象,心中也没有丝怒意,他只是甩长尾,将那两个瑟瑟人族甩出结界,随后折身,指爪探出,与兽面人身兄弟再度搏斗起来。
顺应天时地利,举动都蕴含威能,普天之下最为强盛对兄弟,在四百年前,诞生那刻便开始相搏,且并非小打小闹,磨练能力,而是要置彼此于死地,取对方性命。
不周山上原是没有雪,也没有什山火。
旦回忆起那场旧大火,雪雪心绪便会变得难以平静。
自下山时起,自被那些火红晶石囚禁时起,他便反反复复地做梦。
滚滚岩浆奔流而下,雪雪垂眼望下去,他并不在意什生灵死活,奔走逃命,在他眼中都过于渺小,而在他,bao戾兄弟将此地变成焦土之前,冰雪将覆盖另外半山脉。
于是就像每次梦境般,他望见个青影,梦中他有时甚至不知道那人名姓,便要飞速游弋下去。
要去做什他并不清楚,只是不许那人也受烧灼,不许他也变作焦土。
他忍耐住,四百年,没有见过它第二次。
四百年,他几乎将这件事忘却,直到他遇见个不样人族。
他将它当作求偶献礼,赠予山下来美丽人族。
后来人族留下来,成他妻。
那些白发白胡子人告诉他,那是世间最纯烈火焰,是赤帝族心,于是他予阿沅聘礼,既是救阿沅,又是伤阿沅。
满山皑皑雪白,不过是在蛇神与兽神旷日持久战争之后,作为兄长蛇神扼死兽神之后,映衬着他怅然若失心境而来。
第片焦土上雪,便落在他溅满兄弟血液裸白上身。
梦是逆反过来。
其实他遇见那对相依人族,早在遇见妻子之前,而他扼死兄弟之前,分明弟弟指爪已经穿透他腹腔。
不过这也不重要,在他遇见阿沅之前,他从来不知道什是兄友弟恭,什叫道德伦常,他不会为此感到愧疚、心痛,靠在阿沅胸口听他讲述那些仁孝故事,回忆起来,只觉得很庆幸。
有时他赶不及,只能怔怔望着那抹青湮灭。
有时他好容易赶上,掀起滔天雪浪将岩浆阻挡,颤手要去握人肩膀。
可,不是他。
两个人族,对相依雄性与雌性,身上散发着濒临腐坏气息,身上环着些淡淡金光,手中执着怪模怪样长条物件,像是树枝。
他们原先似乎是高兴,随着他靠近反而脸色大变,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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