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玹没去管那火炉,反倒眼相中置于躺椅上汤婆子。他旁若无人地走过去,也不管发尾是否还滴着水,将那汤婆子把抱入怀中,舒服地长叹声。
待四肢稍微回暖,谢玹才像想起什似,朝远处招招手:“青竹,过来帮加些炭火。”
小厮青竹仓皇抬头
谢玹佯装不知,余光瞥到片硕大池叶下晃动两只大家伙,愈发提高声音:“这里竟还有两只成年锦鲤!好事成双,今天算是来得巧。”
说罢,竟撩衣摆准备下池去捉那两只锦鲤。
但长有成人半臂鲤哪会如鱼苗那好拿捏,鳞片滑手不说,鱼尾摆起来那叫个惊天动地。于是在这月黑风高夜里,谢玹和两只锦鲤战个天昏地暗、斗转星移。
直战得小小院里鸡飞狗跳——精心装饰叶片有如残肢断臂,耷拉在水面;锦鲤只游得精疲力竭,仍在奋力挣扎,另只已经举双翅投降,如丧考妣地被谢玹夹在咯吱窝里。
而塘中铺设鹅卵石,也因这些动作,啪嗒啪嗒地滚出来,其中颗恰好滚向点着灯院落门口,在地上留下滩水渍。
吃个闭门羹,谢玹没有打道回府,反而蹲在萧陵院内小塘边折腾池塘鱼苗。
那鱼苗眼见才巴掌大小,鱼身却已金白分明,想必品相上等,且养殖之人极为珍爱。
几只小鱼苗刚被巨大关门声吓跳,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正打算继续惬意游弋,却被不知哪里伸出来只手,蓦然捞出池面。
骤然脱离赖以生存水,鱼苗们顿时在谢玹手心挣扎起来。而始作俑者却慢悠悠地伸出只手指将它们轻轻拨,带着点做作般顾影自怜:“这偌大天地,你们却被拘囿于小小方水塘,不知世间广阔,四季变更,实乃你们鱼生大憾事。”
鱼苗泅于谢玹手心浅浅洼,不断有水顺着指缝流下。它们翕张着嘴,开合,渴求着水分。
“啪”声,院落主人将门再次拉开,带着浓重怒意:“滚进来。”
谢玹把锦鲤往池里扔,水瞬间溅上三尺高:“好嘞。”
萧陵:“……”
屋外是片霜寒般凉风,屋内布置虽单调到简陋,但也是室暖意。有小厮在拨芯掌灯,见萧陵开门后,身后跟着走进来个谢玹,还浑身湿漉漉,也是愣。怔愣过后,忙低眉顺眼,不敢多问。
堂屋正中央摆着个四四方方火炉,炉中炭火烧得只剩飞灰,唯有几点星子般火光时而明明灭灭。
谢玹看半晌,好心似,将鱼苗们放回水中。转而不过刹那,又从另侧捞上条黑金色小鲤,继续感叹:“你们也是,就甘愿如此浑浑终日,待年老时回望生,才觉那是不堪往日?”
黑金小鲤哪懂什是鱼生,撅起嘴甩起尾巴将水溅谢玹脸。
水顺着脸滑下,谢玹浑不在意:“既然今日你们遇见,定是要为你们寻个好去处。悠悠人间,逍遥快活固然重要,但更多时候却是身不由己。”
他站起来,郑重而庄严道:“不如,就送你们去御膳房吧,那里厨子手艺得,动作也干练,定能成全你们不愿再庸碌心愿。你们若不喜欢,本皇子亲自下厨也不是不行。”
风声摇曳烛光,院落里窗前晃过个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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