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道:“哪里话,小子无状,让李大人看笑话。”
这来回,倒真像君臣之间说起体恤话来。只是前头到底有个插曲,李缙心中不耐,碍于情面才忍住没有拂袖而去。
“李大人来此是有何要事吗?”王太说,“听闻大人政务繁忙,本宫设小小家宴竟然还劳大人记得。”
说起来意,李缙若有似无地往谢玹身上瞟眼。岂料方才还收敛些许谢玹,仿若被这眼看出脾气,蓦然出声道:“李大人是想说与母妃有关?“
李缙扯扯嘴角,已然是被谢玹态度激起怒意,即便太后还在,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溢丝冷笑。
谢玹冷淡地看着他:“在学《礼记·秋官司仪》之时,隐约记得上有记载,下位者对身份尊贵之人行礼时,应当合掌举臂,身子磬折。身份悬殊越大,磬折程度便越大。不知负手躬身是记载于哪本文献中行礼姿势呢?“
李缙眼角抽搐下。
尽管没有环顾四周,他依旧能感受到许多目光放肆地落在自己身上,这让他觉得被冒犯,于是便越发厌恶眼前之人。
两人站立位置高低,却让位于权利巅峰多年李缙,生出丝身份置换错觉来。
气氛凝滞之际,许久没动静王太后才终于悠悠开口。
如李缙这般当朝重臣,即便是皇帝见着,也要善言三分,这小崽子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李缙面上含着笑,眼中却含着浓重冷意。
若是私下里,他倒能顺着这位小殿下意。可此处坐着不仅仅只有皇室人,还有那些明里暗里对李家不满人。他今日若是低下这个头,明日便会有人在汴梁街头宣扬他李家家业再广权势再大,也不过是条需要看谢氏皇族脸色狗。
可若是不低头呢?恐怕参他奏折就会沓沓地出现在皇帝案上。
他今日既敢堂而皇之地闯进宫中家宴,就断定太后不敢拿他如何。哪知自己目还未达到,竟被半路杀出小崽子扰乱阵脚。
“小殿下倒是聪慧。”
“不敢。”谢玹反唇道,“到底是不如李大人,李大人日理万机,还有心力去干涉后宫事。不知母妃如何,亦或
“星澜,不许无礼。李大人乃朝廷重臣,你父皇特许过,有李大人在场合,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谢玹状似不甘:“是。”
他退回到宴席中间,便让安坐于高位上王太后重新,bao露在李缙视线之中。两人坐立,人泰然自若,人恐怕早已闷肚子火,他们目光在空中交错,迸溅出无声火花。
王太后微不可见地笑下,语气轻快:“李大人随意坐。”
李缙凉凉地瞥谢玹眼:“臣便不坐,瞧着十三殿下好似不太欢迎似。”
李缙思忖半晌,才勉为其难地退后半步,负着手微不可见地躬躬身:“臣……参见十三殿下。”
“哼。”谢玹趾高气昂地笑声,“大人比年长许多,又乃大周中流砥柱,不行这礼其实也无碍。”
李缙顿顿,扯出个笑:“礼不可废。”
“大人说是,”谢玹说,“大人博学多识,想必对这些礼节都如指掌吧。方才生出个疑问,不知大人是否能解答二。”
“殿下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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