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真是好看极。”
这是谢玹松开轮椅后说第句话。
他是真情实意,只因自小看见好看人便走不动道,如今随口句感叹也不觉有何唐突。只是没感叹完,便听萧陵冷笑道声:“十三殿下赞誉,萧某承受不起。”
“好吧,那就不说。”谢玹从善如流,又忽而话音转,
他半睁着眼看着谢玹,露出个浅笑来:“星澜,你怎来?”
*
“先生请留步。”
众太医相携离开上阳宫,萧陵往偏殿走去,却教谢玹拦住去路。
春日阳光不太烈,萧陵怕晒,临行前让青竹准备把纸伞。而谢玹却孤身独立,日光之下,碧色瞳孔淡得宛如汪湖水。
谢玹顿顿,起身拿帕子蘸点水,寸寸地在他唇上轻轻碾过。
入殿服侍皇帝,谢玹本是另有所图。但眼下亲眼得见谢青山病重模样,他胸中便升起阵无名怒火。他不知这怒火从而何来,眼前只是不断浮现那日在冷宫时幕。
那日阳光正好,谢青山亦气色尚佳。他位于步辇之内,半边龙袍与阳光融为体,而另边眉目藏在辇骄下,温柔地似水似墨。
彼时他尚且青衫落拓,笑意满襟:“你今日跟走,可不要后悔。”
谢玹记得自己是这回答。
神医妙手回春,才教陛下捡回条命。但陛下也因此落下病根,反反复复直至如今。”
毒?
谢青山曾中过毒?
谢玹骤然回身看向床榻上皇帝。
如若他没记错,谢青山五岁便坐上皇位,而仰仗皇帝才能掌权是王太后,皇帝安危重要性可想而知。是谁能在王太后眼皮底下毒杀当今皇帝?
萧陵将搭在扶手上手指收回袖中,面无表情道:“何事?”
谢玹:“借步说话。”
说罢,也不管萧陵答没答应,兀自扶着萧陵轮椅往他要去相反方向推去。
这幅绑架般架势依旧未能令萧陵动摇分,早春时节,宫中桃花种满各个院子,谢玹连人带轮椅将萧陵推到间僻静偏院才停下。
院中桃花灼灼,落身着白衫萧陵身。
——“星澜从不做后悔之事。”
“星澜。”
“星澜……”
有人在他耳边轻声唤道。
谢玹顿时从回忆中抽离,发觉是眼前这个虚弱皇帝正在唤他。也许正处于意识朦胧之间,谢青山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也忘记自己曾亲口承认,自己不记得什谢星澜。
太医说完,便与同行继续争论如何针对谢青山病情调整药材方子。谢青山始终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兴许是病痛太过折磨,额上总是会不停地往外冒汗,需要人时时刻刻看着,为他擦去汗渍,他才会稍许好受些。
原本做这些是十皇子生母,也就是那位淑妃娘娘,只是重复性动作,令她看起来也有些力不从心,谢玹便主动接过这个职责,尽心尽力地服侍着。
若论相貌,除去那双瞳色,谢玹是与谢青山最相像个。而在病痛折磨下,谢青山面色青白,脸颊凹陷,虽紧闭双眼,眼皮下眼珠却依旧不安地滚动着,哪有丝毫灵动俊逸之气?
谢玹面无表情地替谢青山拭汗,眼底却是片寒霜。
不知过多时,谢青山忽然停止颤动。他微微睁开眼,微不可闻地说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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