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缙算盘打得很响。他最初想要让太后将李徵关押在刑部。李徵总归是要死,死在刑部,他们还可以借此向刑部侍郎发难,找找保皇党麻烦;若死在李府,作为李府子孙后代,还要给李氏宗族个交代。
如果不是谢玹从中作梗,恐怕这场本来针对李缙局,就要全落在他李缙算计之中。
“半刻钟。”叶道,“李府到底是归属于李家,李缙虽离开汴梁,私兵仍在,小殿下要抓紧时间。”
谢玹点点头,背影毫无留恋地消失在二人视线之中。唯有叶左看看右看看,结果不留神撞进秦庭冰冷视线里。
他家家主直秉承着待人如沐春风般原则,鲜少有这般阴郁时刻。叶不敢多言,正思忖着是进府帮谢玹善后,还是留在原地待命,便听得秦庭道:“你知道他刚才对说什吗?”
叶心颤下:“……属下不知。”
“他说想要真心。”
这是怎个意思?不救?
不是说是太后要李徵活吗?
突发意外,贩卖酒水小商贩都纷纷离开自己摊位,跑去看起热闹。那张被扣在桌面上信因谢玹方才动作沾染到些酒水。
他将纸张从酒盅下解救下来,纸张上字迹依稀可以辨认。
里面内容在那和尚刚扔下匕首就走时,他就看过。
在寻找盟友这点上,谢玹从不愿意与虚情假意合作。
如今秦庭愿意接近他、帮他,以“兴盛”秦家为由,尚且能让谢玹满意。那之后呢?倘若谢玹陷入危机,倘若他们两方冲突,秦庭是否也会权衡利弊,以此在谢玹与利益之间求得个平衡,选择个得失?
谢玹不允许这般在自己掌控之外东西出现。
可惜秦庭看似风流无状,谈笑间真假虚掩,亦有他不可割舍风骨。
不能掌控,宁愿舍弃。
叶:“……”
他心颤得愈发厉害,头回觉得,披着暗夜杀人比现在直面秦庭情绪要自在得多。
正忐忑着,叶听见秦庭笑声。
这笑声不似欢愉,亦不是冷然,叶时不知用什词去概括。半晌之后,他才依稀想起,这大约是来自家主大人避无可避自嘲。
*
“小殿下何日下永州?凤九渊留。”
谢玹看那行字片刻,直到酒水将墨迹缓缓晕染开来,谢玹才猛得收紧手掌,将信纸揉进掌心。
他抬起头,略过秦庭直面叶:“如何?”
叶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他偷偷瞄秦庭眼,见自家家主依旧是幅笑颜,只好俯身对谢玹道:“李徵被关在李府最深个别院里,李郁也在,属下几个弟兄正埋伏着,小殿下是要亲自进去还是让小代劳?”
“自己进去救人,多谢。”谢玹将信装进袖摆,不再看秦庭,“有多长时间?”
墙之隔李府,不知何时忽而冒起阵浓烟,许多人叫嚷着跑出来,大喊:“走水啦!走水啦!”
这场面,打断二人静默对峙。
秦庭蓦然站起身来。李府另侧,叶悄无声息地现身。他背着柄长弓,俨然刚从李府中出来。
“家主大人。”叶低声道,“李徵位置属下已知悉,但时间不多,小殿下……”
“小殿下?”叶愣愣,回头看向仍旧稳坐在茶水桌上谢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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