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睨着眼,将秦庭上下打量番。
这厮方才不是还藏着掖着自己那番小心思,说什也不肯将真心示人?如今这幅要把李徵从他身上扒下来架势又是从何说起?
再说,他秦家只出个钱,怎落到他嘴里,就像是要顶替工部活计,干出个千秋伟业似?
几人手忙脚乱地将李徵扶上马车——事实上手忙脚乱惟马夫人而已,原本谢玹是要去帮忙,可他刚上前就被秦庭捏着袖子拽到边,话里话外满是嫌弃,说,将自己马车弄脏就算,人可不能弄脏。
谢玹嗤道:“谁是你人?”
谢玹不疑有他,伸手贴上他额头探探:“先忍耐下,随入宫,让皇祖母找个御医给你瞧瞧。”
不久之前,赵闲托人带口谕已传到,说是太后急招李徵入宫。各中缘由不用言明,谢玹便已知晓大半。
李徵有胆识、敢破亦敢立,野心如滔天猛浪。若非生于李家,若非囿于出身牢笼,恐怕他如今不是豪杰便也是这个汴梁城数数二人物。
太后若有心,定然会知悉李徵这番动作后深意,亦会接下他作为李家人而抛出饵。
思忖间,秦庭回望过来,那股带着笑意目光落在谢玹身上,随后向侧面飘,看向李徵。
李徵身上皆是皮外伤,伤情并不严重。但大大小小伤口同时出现在个人身上,打眼看过去,还是有些骇人。
人既已救到,火自然得扑灭。不然届时李缙卷土重来,却发现家被烧没,不得冲到太后面前闹出个好歹来。
出李府,已有马车在外等。谢玹抬头,便见秦庭手持缰绳半靠在马车侧面,目光悠悠望向远处,不知在想些什。
这位秦家家主即便站着等人,也记得时刻维持身上风度,折扇摇得翩翩然,身影风姿绰约,捏着束缰绳也捏出纵马扬鞭气度。
仿佛不久之前在谢玹面前竖起警惕与展露冷硬只是场虚梦。
“那是小殿下人。”秦庭眯眼笑道,“整个秦家都受小殿下差遣,如何不是小殿下人?”
可惜,谢玹身上已经全是血污。
从李府出来那段路程里,李徵不是不能自主行走。但他到底刚遭受过李郁私刑,外部创口尚且
“应寒兄?”秦庭微微讶异,“怎这般狼狈?教险些都认不出。”
李徵眼皮都抬不起来,幅气若游丝模样:“让槐序兄笑话。”
“岂敢岂敢。”秦庭笑,“应寒兄马上便要成为太后娘娘眼前大红人,日后若潜鱼翻身,秦某还要你多多照料才行。”
话说至此,他话语顿,持扇敲下自己手心,像想起什似:“倒忘,太后娘娘刚差随同小殿下去永州督办开凿运河事呢。那这个日后,恐怕要等与小殿下回来才行啊。届时应寒兄可别忘请喝酒。”
谢玹:“……”
谢玹多看几眼,忽觉肩头沉——李徵原本还能靠自己行走段路,眼下不知怎,突然失力气,病恹恹,将整个身体力道全靠在谢玹身上。
他个及冠成年男子,压得身形尚且单薄谢玹个趔趄,险些栽倒。
谢玹偏过头,有些狐疑地问道:“怎?”
“头晕。”李徵道,“想吐。”
伤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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