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抿抿嘴,不说话,只将伞举起来往谢玹方向靠靠。
“想起来有个事忘记问你。”谢玹负手转身,青竹连忙跟上:“什?”
谢玹:“你那夜来找,是不是还有什没说?”
青竹微怔,连脚步都随之顿。
谢玹也不管头顶是否还有伞。他缓步从伞下阴影走入无边艳阳里,步个脚印,走得慢且稳:“你离开萧陵身边时,他在哪?”
别看萧陵弱不禁风,寒风席卷时都能咳嗽两声,但他就如同株顽强枯草,旁人看去,只觉得他行将朽木,实际上却根深如斯,任风雪摧折也屹立不弯。
想着想着,青竹又深深地叹口气。
谢玹看他眼,然道:“想见你先生?”
青竹:“?”
谢玹弯弯嘴角:“那就听。”
在监造司待这久,整日在太阳底下晒着,谢玹看起来终于不像那些细皮嫩肉书生。青竹在他头顶举着伞,也被晒得满头是汗。
他跟在萧陵身边许多年,被萧陵养成个口无遮拦性子。好在谢玹随性,对这些礼节性表面功夫不在意,倒是檀夏横竖看他不顺眼,谢玹再亲和,好歹也是朝皇子,怎被个侍卫呼来喝去。
譬如此时。
“回去吧。”青竹说,“太阳大,别待会被晒晕。”
谢玹撒掉黄土,拍拍手站起来,果然眼前黑。
。
这般浩大工程,无论是官场上还是民间,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水路通畅之后,世家们世代储存黄金,便不能安安稳稳地私藏在自家宅院里。几年前,叫停科举令那些人,隐隐约约觉得复科举事即将要被提上日程,他们窝在起,试图找出个解决办法,好让官位调动继续把控在他们这些世家手里。
“立谢端为太子”这个消息,也在宫中暗自流传。有些利益相关大臣们,观望着这个运河最终命运,以此好站队。
至于民间……
青竹:“……”
他
青竹当然知道与谢玹有关那些纠葛。
曾经他对这种情啊爱啊嗤之以鼻,何况是两个男人之间。断袖虽自古有之,于皇家更甚,但他压根不相信自家先生与这两个字有关。
站在萧陵角度,他不懂为什先生会对谢玹那特殊,甚至有些为萧陵不值。
世间来来回回诸多人,谢玹身边莺莺燕燕依旧,看就不是什正经东西。
而现在,谢玹在烈日潋滟之下,回眸来笑,晃得他眼晕。
“啧。”谢玹扶着青竹缓缓,“蹲太久。”
青竹:“回去给你冲些糖水。”
“嗯?”谢玹回头,“还挺细心。”
青竹:“……”
他从小就照顾萧陵,十年如日地担忧着萧陵身体,这些琐事他手到擒来。
百姓们虽然多多少少都知道,开凿运河是那些大人物们斗争手段,但那些事离自己太过遥远。他们担心,只是吃不吃得饱饭,养不养得起家人。有秦家人发工钱,他们暂时不用下田,也不会饿死,那来年呢?
不论余潜与顾时清,就连他们下面新来那批监工,心理压力都很大。
而主持切谢玹,好似在状况之外,终日悠然。
六月,萤火漫天。
宫里立谢端为太子文书彻底批下来时候,谢玹正蹲在河岸边,抓着抔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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