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谢玹终于开口道:“南渠开通时日,往后推推,推到雨停罢。”
“啊?”
他心里还在想着面对谢玹发怒时对策,冷不丁听到句话,字都晓得是什意思,但合在起就不打他心里过。
谢玹:“朝廷有拨款,秦家以及些小乡绅
“不不不。”顾时清连连摆手,“不是脱衣服,是散热,散热。”
情急之下,顾时清也不知道自己瞎吐几个字,吐什字。
他总是嘴巴比脑子快,脑子想许多,嘴上说却不是那层意思。时恨不得去找个绣娘将自己嘴皮子缝起来。
现在他约莫已经回过味来。
谢玹不常生气……或者说,谢玹生气时,从来不是情绪外放。他发怒时,不会做出摔杯子踹桌子举动,更不会厉声大呵,方才在饭桌前,那盏破碎瓷杯,分明有几分演成分。
谢玹终于不再无动于衷。他微微低眉,没去回头,只是看向身侧斜下方:“错哪?”
顾时清忙说:“不该偷看殿下与诸位大人谈话,也不该与十打起来,更不该在殿下脱衣服时那大声嚷嚷……”
说来丢人。
顾时清确聪明,瞬间厘清刚才事,但他待人接物时看起来又像是个没长脑子。
在顾时清喊完那句话后,叶便眼疾手快把将他捞回来,顺势还捂住他瞎嚷嚷嘴,但已经来不及。
细雨渐微。但天色还是阴沉着,乌云黑压压片,让人有种山峦都颠倒过来错觉。
里屋因雨后而显得有些潮,檀夏不在,谢玹便自己将窗户打开,任由如丝雨飘洒进来,驱赶那份潮意。
身后,有人杵在片暗影里,低着头含着胸,八尺男儿怂得像个刚破壳出来鹌鹑。
“殿下……”顾时清小声道,“错。”
谢玹不说话。
顾时清觉得,在桌上谢玹并不是真生气——虽然他自己也不敢笃定。
但是,现在谢玹绝对是在生气啊!
片死般寂静中,顾时清泪流满面地想到。
殿下不发怒则以,若是发怒,俯首之下,谁敢多出口气。
隐约觉得自己破坏谢玹某个计划顾时清,只能继续低着头做只鹌鹑。
屋外那几位神仙似人物,没个是省油灯。甚至可以说,顾时清他们能躲在后面听,也是那几位默许。
谁知顾时清嘴上缺个把门,原本能从头到尾听完,眼下却直接打乱切。
他刚喊完,谢玹便顺势进屋说要治他罪。
谢玹那哪是脱衣服,他只不过装模作样地把衽口往下扯半寸,连胸口都没露出来,就被顾时清声嚷嚷制止动作。
谢玹双眼眯,危险地看着他:“脱衣服?”
沉默之中,总是最让人容易胡思乱想时刻。尤其是面对谢玹这种面带威压上位者,顾时清心中惴惴不安,没得到谢玹回应后,头埋得便愈发低。
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堂堂六品京官,为何会在个比自己小上好些岁人面前战战兢兢。
窗棂将光线割成缕缕丝线,谢玹扶着窗框,正在眺望屋外景色。
雨后将院内污浊悉数洗刷干净,但躲在廊下、藏在檐中、与浑浊淤泥搅在起,都无法真正地抹除。
“真错。”顾时清再次出声,认罪认得情真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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