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陵头也不回:“与你无关。”
雨下更大。
船顺利下水往南开去,渐渐,肉眼已无法窥见影子。
顾时清从头到尾都
四周是蒸腾雾气,那是内力与雨水碰撞出结果。凤九渊抬眼看看玄七手中伞,道:“撤吧。”
玄七:“是。”
伞从头顶撤开,雨丝却依旧斜飞,沾染不到他们半分。
船底浸入水面瞬间,工人们高声欢呼着鼓起掌来。这表示他们这些天努力没有白费,接下来只要继续按部就班下去,还会有更多沟渠在他们手中成型。不日,永州与杭州水运便可彻底开通,最重要是,他们收到工钱,将比种地年收成还要多。
李徵没撑伞,他孤身人地站在监造司对面山上,如滴墨水滴入山水画里。
有些人还在猜测,谢玹是不是还不知道这件事?若代入自己,辛辛苦苦远赴永州,想在太后面前献殷勤,谁知殷勤没献上还被打脸,本该属于自己东西也丢。
若是他们自己,不愤怒,也该撂挑子不干。
怎这人还没事人似天天住在监造司里?
总之,无论旁人怎猜测,南渠开通,艘官船便要在诸多人注视下,下水顺着南渠往南去。
只是天公到底是不作巧,这雨断断续续下将近半个月,就是不见停。没办法,顾时清只好挑个半晴天气,下令放船。
在看透个人灵魂。
“若他们觉得你是女子亦是下人,只能干些端茶送水活儿,不让你接触运河事宜,你尽管发火便是。是打是骂还是按律问罪,你自己看着办。”
檀夏:“可……”
“没有可是。”谢玹收整幕篱,回身往屋子里走去,“记得自己想干什,去做就行。”
*
远处喧嚣声与他之间像有层透明壁垒,将他隔绝在外。他身形看起来是孤独,但眼神幽深,越过重重人影与山河甘霖,落在个人身上。
船桨划动起来,搅起无数波纹,像年轮,也像人眉间皱纹。
萧陵依旧站着,但显然自己无力长久维持,身前杵着把长剑,当作支撑拐。他身后亦站着个人影,但在这重重雨雾里,面容看不真切。
只是声音苍老,像已然损坏古琴。
“你打算怎做?”
刚开始时雨势还不大,谢玹戴着顶遮雨幕篱,高高地站在监造司高台上往下看。工人们围着那艘船,兴高采烈地与身边人交谈,雨水淋不湿他们热情,也浇不灭他们眼中火。
狭窄河岸边,霎时间便聚满人。
光着膀子等船下水工人们,余光看见个细皮嫩肉青年,也没太注意,还以为是哪家乡绅跑出来少爷。有人担心他靠太近,还拉他把:“当心些,雨天地滑,万掉进河里就糟。”
秦庭笑着道:“多谢大哥。”
喧闹声中,地势最高处山坡,主仆撑着伞,没有滴雨飘进伞底。
旱后雨像积攒万顷,又要立马在个日夜中尽数倾倒下来似,三天三日下得没完没。
但南渠开通仪式不能再等。
不仅工人们翘首以盼,想亲眼见见他们数个月成果,暗地里也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
他们大多数人在等着看谢玹笑话。
毕竟如今太子已然是谢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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