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玹低下头,喃喃道:“那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他喟叹着,不知是在说如今场面,还是在说他们祖孙三代,亦或者,在感慨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在太后沉默时,谢玹忽然又开口:“知道。”
太后微微抬眼:“你知道?”
谢玹颔首,重复道:“知道。”
在民间,这个年纪还是深受爹娘宠爱时候,可惜他生在皇族。
“身上毒还好?”太后缓缓抬起谢玹下巴,看向他眼睛,“这双眼,和妙音实在是太像,你若答应做手中傀儡,也不是不能帮你解毒。”
谢玹自始至终都由她摆弄,好似已经明白过来,自己带着般若寺人贸然进宫是入圈套,连挣扎都免。
直到他听见“妙音”二字。
那是他素未谋面母亲。
她轻轻抬手,抚上谢玹侧脸,余光瞥见王骐收手持剑,幅将拔刀相向样子,头也不回地开口:“叔父,你会站在这边,对吧?”
王骐,即便你带着部分西南镇军,也不能保证般若寺神秘军队不会趁势与御林军起向你反扑吧?
皇室争端,先灭外人再内斗,这点,你不会不明白吧?
只要你明事理,识时务,可以保证。
王骐在心里重复太后话外之音。
金银发簪与紫鸾殿中黄金铺就对面发出声清脆碰撞声。这声碰撞犹如战场上鸣鼓吹瑟之声,嗡声震荡开来。
随即,殿外风向又变。
无数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刀戟相交,叮当作响,杀声亦震天。
太后:“星澜,你急急忙忙跑来,是不是忘御林军还在手里?”
谢玹脸色微变:“御林军?!”
“皇祖母……其实也是被逼无奈。”
“皇祖母年幼入宫,半生无所出
“皇祖母。”谢玹开口道,“你与母妃关系好?”
“自然是好。”
兴许是木已成舟,又谈起故人,太后悠悠叹,眼中露出丝温情来,“那时们成天形影不离,偶尔趁宫侍与先皇不注意,还会偷偷下塘去摘莲藕。藕花珠缀,犹似汗凝妆……”
久居高处,受万人仰视,在享受权势同时,未免也太孤寂,这是她亲口承认。为某些东西而灭人欲,当她举起屠刀那刻起,就已经称不上是个人。
少女时与友人相伴,乘舟逸兴,竟成最后值得回味时光。
肩甲之侧,持剑手颓然滑,隐入胄甲之中。
太后很满意。
这世上之事,即便偶有意外,切不还是在她意料之中?
趁此机会,将般若寺归为叛党网打尽,至此,所有祸端,便都会消失殆尽。
她有点怜爱地看着谢玹。
王骐也反应过来:“御林军……不是在上阳宫?!不……杀他们父子二人根本用不上御林军,你早就……”
太后笑下。从王骐出现开始,她直都稳稳立在高台之上,俯瞰着所有人,如今,像是终于舍得纡尊降贵,拖着长长锦缎拖尾,走下象征世间万物九层之阶。
她走到谢玹面前。
这久不见,谢玹身形拔高,身姿更是出落得长身玉立,不再是纤细少年模样。但他双肩依旧单薄,那双碧眼盯着人看时候,依旧给人有种青涩之感。
太后最喜欢看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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