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下很大雪,顾云秋披席薄毯,静静看簌簌落雪。
他总想起小时候:
也是这样雪天,宁王会带他堆雪人、打雪仗,牵着他到冻结护城河上走冰;宁王妃会准备热腾腾古董锅,给他们烤鹿肉、烧乳兔……
他在窗边站夜,没有足够炭火,第二日就眼睛酸胀、浑身发烫。
杂役着急,本就结巴、现在更说不清话,跟门口银甲卫比划半天,却只换来对方声冷笑:
前线终于传回消息,说李从舟率部大获全胜、已生擒西戎王和王妃,正准备押解归京。
而宁王府人也找到他,向他说明切。
顾云秋不知李从舟得知真相后作何反应,只知那日后,他身边最后几个嬷嬷先后请辞,都收拾行囊离开宁心堂。
院中乌泱泱人走光,只剩个跛脚又结巴杂役。
那天以后,送来宁心堂东西渐渐减少:
她身子不好,怎受得住这般惊吓……
虽家世显赫、出生高贵,但宁王妃温婉和善,待谁都亲厚有加。
即便是普通农妇,她也愿挨挤到田埂上、央着人教她绣花;同样,顾云秋从小到大也直由她亲自照顾,甚至为他去学民妇哄孩子入睡歌。
顾云秋想去探望,走到门口却被银甲卫无情拦下。
他们对他还算客气,王府开始也没短顾云秋吃穿,甚至还许原来小厮、杂役们伺候。
云秋手,甚至还没什眼力见儿地说句:“世子生得好,像王妃。”
顾云秋如坐针毡,后背阵阵冒冷汗。
直到宁王妃摇晃下晕倒,整场宴会乱作团,老太太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知情不知情宾客被送走,顾云秋也被银甲卫团团围住,很客气地将他送回后院宁心堂。
同时匹快马出京,带着宁王亲笔信远赴西北。
“今儿真世子就回来,王府要举办盛大认祖归宗庆典。让你家主子别废这个心思,王爷不会过来。”
杂役急,还想说什,顾云秋却虚虚靠在门边,招手让他回来。
“公、公子。”
顾云秋笑下,却又忍不
饭菜样式越来越简单,有时甚至是馊,冬日要用炭也没。
杂役去问,还平白挨管事顿打。
那管事语气恶劣,“谁有空理那假主子,王妃病重你不知道?阖府上下都忙着照料,你们有吃就不错,还想要什好饭好菜好炭?喝西北风去吧!”
杂役愣愣,瘸着腿回宁心堂,见顾云秋神情低落,最终没把这事告诉他。
而顾云秋看着他乌青眼眶,心也渐渐凉。
只是,他并不知道宁王和王妃最后要怎“处置”他。
这点,让他在漫长等待中惊惶,又渐渐绝望。
还有几个小厮异想天开,聚在起说战场凶险,想李从舟要是回不来,是不是他们主子就能继续当世子。
后来,西北捷报频传,那些小厮就陆续找借口离开。
再三个月,隆冬将至。
到西北时,不巧李从舟已翻过戈壁,正发兵前往西戎王庭——
军情大过天,再无奈,宁王府也只能等。
而顾云秋被软禁在宁心堂,刚开始心里更多是茫然。
——人生错位二十年,到头来,他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
等缓过那阵劲儿,他又忍不住担忧起宁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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