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回来。
回到八岁这年春四月。
想着前世身心俱疲,顾云秋竟真被宁王妃哄睡。
意识朦胧间——
他嗅到股桂花香,暖烘烘,带着点炒过糖砂甜。
杂役狠狠推他下,然后就转身瘸拐跑向宁心堂院门。
他费劲地合上门、插上门栓,又转身背靠门板,他用下巴指着矮墙方向,“公、公子你翻过去,就能……”
他话没说完,柄剑就从门缝刺出。
淬着蓝光剑锋穿过他胸膛,汩汩血河又顺着剑尖滴滴落到雪上。
杂役张大嘴,怔愣看向自己胸前剑,半晌后他却再次冲顾云秋大喊:“公子,跑啊——!”
羽林军和银甲卫上前阻拦,也被这疯子毫不留情斩杀。
逃跑人太多,最后都泱泱挤在回廊上。
然而后院门开,外面站着却是和李从舟样身披黑甲士兵,他们同样言不发,提刀就杀。
尖叫声再起,人潮再次分散逃窜。
顾云秋还病着,走完这段路实在没力气,杂役无法,只能半拖半拽地拉他重新回到宁心堂。
他强撑着最后口气,挡着门步不让。
顾云秋颤,扑通软倒在地。
——他甚至不知道杂役叫什。
宁心堂大门最终还是被人踹开,提着血剑缓步走来李从舟眼寒似冰、神色疯癫,双颊上沾满血点、嘴角挂着狂狷笑意,宛若地狱修罗。
顾云秋都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剑砍脑袋。
宁心堂后院有道矮墙,不高,或许他们能从那出去。
此刻宁王府已成地狱——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血肉模糊尸体。
顾云秋越看越心惊,回到宁心堂,就忍不住扯下蒙面巾帕、扶着廊柱呕个不停。
本来那杂役还在旁替他顺气,结果忽然回头,他就惊慌失措地将个脏兮兮小布包塞到顾云秋怀里,“公、公子你、你快跑——”
顾云秋皱眉接住,发现里面是包碎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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