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舟身上还是那身灰色僧袍,衣摆角隐约染点暗红,他刚将乌影藏到后山旧寺间空屋中,就被明义师兄叫过去取经书。
没想,刚穿过九曲桥,就被这冒失小纨绔撞倒。
他舔舔后槽牙、没说话,径自起身去捡经书。
他这样,顾云秋心里更害怕,忙凑过去,“对对对不起!不是故意!这就帮你捡起来!你别、你别生气!”
他抓经书动作不得章法,有些粗鲁。
点心老老实实将经过说,顾云秋倒不在意,能买到就好,书局老板办法也好。
只是四摞书都让小点心提着太重,他放下灯笼、顺手抢过两摞,“前面没几步路,们起走快些!”
点心吓坏,伸手想抢:主子怎可以帮下人干活?
顾云秋往后躲,不让他抢,“这样快嘛!你个人磨磨蹭蹭还要多——呜!”
他转头走得急,结果下撞到人,那人也抱着大摞书,闷哼声后,他们书都散满地。
铺书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老板吩咐下去,小伙计们便纷纷上阵帮忙收整,只是今日进话本也堆在柜上,粗心伙计没细看,便也掺两本进去。
最终收得厚厚四摞,蒋骏送点心回去后,已是日暮西斜。
报国寺蒋骏不方便进,只能将他送到寺门口,点心自己拎起四摞书,气喘吁吁、走得很慢很慢,等到天王殿后院,天都已完全黑。
他顿顿,想借月光看清前路,却忽然发现前方亮起盏灯。
“小点心你可回来!”
着笼子睁开眼睛看他眼,嘶哑喉咙中轻轻说句:“蒙厦。”
这话李从舟听不懂,但重要是——
现在乌影,还能说话。
○○○
用过茶点,书铺老板这才帮忙找书。
李从舟忍不住拨开他,“……你别碰。”
顾云秋没蹲好,被他推跌个屁股蹲,但他也不敢生气,只瑟瑟往后挪点。
端详片刻后,发现李从舟是嫌他手重,顾云秋又小心翼翼双手捧靠近他这边最后卷过去,“给……”
李从舟看他眼,最终还是接。
顾云秋大气不敢出
“公子你没事吧?”点心急急提灯笼过来。
顾云秋捂着脑袋,摇摇头,“没事……”
结果烛火摇曳下,他抬头、骇然发现他撞着人不是别人,竟然正是李从舟!
小沙弥剑眉紧拧,墨瞳在烛火下显得分外幽黑。
“……”顾云秋吞口唾沫,慌慌张张起身,手止不住颤抖。
——是顾云秋声音。
身着锦袍小公子披件带风帽斗篷,手中提着盏小灯笼,由远处九曲桥上蹬蹬跑过来:
“吓死,还以为你出什事!”
点心看着烛光中小世子脸,时喉咙发紧。
“哇,好多!怎这多!”顾云秋注意到他手上书。
顾云秋写都是前世他记着商书,其中有些在这年上还没出。
老板殷勤,也建议点心将铺中成书都带本。
虽然顾云秋说过可以每样买本,但点心没办过这样豪气差事,有些不能定夺。
老板看出来他犹豫,又赔笑补充道:“反正尊府是半年跟小处结回帐,小先生就都带回去给世子挑挑,不合意、再拿来退就是。”
点心想想,终于深吸口气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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