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舟想说不用,小纨绔却已踢鞋、撅|屁股|上|床。
他四手四脚爬进靠墙位置,钻进被里躺好,闭眼喃喃对他道:“好梦。”
李从舟立在炕边,直到那根短短蜡烛烧光、室内片黑暗,他才轻不可闻地叹口气,俯身——
将顾云秋踢得左只、右只睡鞋收拢顺在足踏上。
……
总之,他眼睁睁看着顾云秋蹲下去卷起袖子,和他小厮起拆他绑腿、脱他鞋,将他双脚都放进铜盆里。
明明是在干伺候人事,小纨绔却笑得很开心。
双柳叶眼弯弯、唇畔挂着梨涡,白皙小手荡在铜盆里,时不时撩水到他小腿上,像在玩水、在嬉戏。
李从舟沉默地看着,最终言不发地喝掉那盏对他来说、有些过于甜姜茶。
洗漱毕,点心去倒水。
顾云秋脸理所当然:“你忘啦,都差点从云桥上掉下去呢!”
这时,点心正好端着铜盆进来。
顾云秋从旁推着李从舟,将他摁坐到炕边足踏上:
“早上谢谢你帮忙,可惜你走得太急——点心说,脚在冷水里泡太久不用热水烫过、第二天会难受,早上你淋雨,要泡泡脚,才不会风寒。”
那叫点心小厮也拉个板凳在盆边坐下,闻言,认认真真点头道:“家、家里老人,都、都这说。”
温都还很足。
顾云秋不由分说将他双手塞进去、大声叫点心备热水后,又嘿嘿傻乐着跑到桌边,变戏法般拎出个烧红大铜壶。
翻过来只倒扣茶盏倒好、递予李从舟:
“等你好久。”
紫砂软陶杯盏上热气氤氲,汤色橙黄、气味微辛——是盏姜茶。
后半夜。
不出所料、情理之中,李从舟又醒:
只是这回,闹醒他不是小纨绔随心所欲睡姿,也不是这大还要人哄低泣声,而是——热。
李从舟在黑暗中睁开眼,感觉后背紧紧贴着个人。
他们明明分开盖两条被,小纨绔脚却不知
屋外雨势不歇,反又增大些,顾云秋拉着李从舟,神神秘秘摸出个汤婆子,当着他面儿塞到他被子里。
祭龙山高,入夜后山顶寒风呼啸。
加之下整日雨,颇有些雨成冬意味。
顾云秋素来体寒、怕冷,这样天气对他来说还真是很难捱,明明屋内直烧着炕,但这会儿工夫还是冻得他手脚冰凉。
松开李从舟手,顾云秋自己呵气搓搓手,又转脸冲李从舟笑道:“这个汤婆子给你,夜里脚凉话用得上。”
“明、明济师傅你、你放心,”小厮卷起袖子、信誓旦旦,“、这次肯定不那用力,绝对不会弄痛你,你别、别生公子气。”
……
后来,李从舟认真回想起这刻:
他当时明明想要拒绝,也应该拒绝。
但也不知是被满室暖热冲昏头,还是双手被那盏偏烫还加红糖姜茶占满没顾上——
姜茶滚烫隔着紫砂杯壁传递到李从舟掌心,他僵半晌,才放下那个手炉,将茶盏换到另只手粒。
摊开掌心被满室热意熏红,李从舟垂眸看会儿,才找回自己声音:
“……等?”
“天这黑,又下着大雨,山上路滑……”
李从舟抬头,慢慢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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