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李从舟,连点心都逮着过他好几回。
每次,别人都误会,以为他是想学。
实际上顾云秋只是,有点……羡慕?
——宁王还是皇子时,在诸兄弟中骑射绝;王妃体弱,但出身将门,却也兵法娴熟,能对十八般兵刃侃侃而谈。
祭龙山中酷暑,似乎和从前不样。
最后矢中,李从舟收势,俯身回头准备放下弓箭,却在回廊柱子后,窥着半个鬼鬼祟祟脑袋。
顾云秋不知何时躲在那儿,目光在他和那个草靶间逡巡。
“想学?”李从舟扬扬手中弓。
小纨绔兔子般跳起来,眼睛溜圆。
他身体还未放松,腰上又横出截手臂,睡着顾云秋全凭本心,拱着热源去,就要贴贴、抱紧紧。
李从舟皱眉,垂眸看看扎在自己腰腹上手,最终无奈翻身,闭上眼睛、咬牙叹口气,将小纨绔揽入怀里——
○○○
如此,又过几日,天光放晴,暑热来临。
重新种下小树苗成活,在后院整齐地立成排排。
小孩有张精致好看脸,睫毛又密又长,挺翘鼻尖下微微开合双唇、唇形饱满,轻缓绵长呼吸扑在他胸腹上——
有点痒。
看着看着,他鬼使神差般伸出手,轻轻捏下顾云秋鼻子。
说话不算数小骗子。
什睡觉乖,根本都是唬人。
怎蹭过来,贴在他小腿上、缠着那只汤婆子。
适应会儿屋内光线,李从舟转头:
小纨绔踢被子,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雪白小脸皱成团,看上去有些可怜。
他坐起身,想去够顾云秋被子。
结果顾云秋哼哼两声收紧手臂:不让动。
偷看被发现,顾云秋多少有点脸热,他摆摆手,“这不行……”
李从舟打量他眼,不置可否。
顾云秋坐到秋千上,其实这也不是他第回被抓包:
李从舟住在山上,每日午后都要习武、练剑,有时还能与护卫大哥练几手。
他窝在旁边巴巴看,有时入迷,甚至都忘翻手中书页。
顾云秋很高兴,每日都会拎小水壶亲自去给它们浇水,疯起来还会蹲在田边和那排三寸高小树苗说话、讲故事。
李从舟每每看见,都是挑眉摇头,拿着自己弓箭走过。
他已在后山住个多月,自从跟自己和解后,晚上与人同榻而卧、相拥而眠似乎也——不再是什不能接受事。
堂屋内也多他不少东西,明义师兄专程上山次,把他留在僧舍中大部分衣物、鞋履带上来。
为防夏蚊,堂屋里早早放下金纱帐,炕上重新铺凉席,井里湃有三日次送上来寒瓜,屋内用着冰……
摇摇头,李从舟扒拉下小纨绔手脚将人重新摆摆好,将那个汤婆子踢到他那边,翻身、拉高被子。
结果他才阖上眼,身后就传来阵窸窸窣窣声音,没会儿,后背就顶上颗毛茸茸脑袋。
“……”
李从舟闭闭眼,往外挪三寸。
身后顾云秋,也跟着挪。
“……”
看着缠住他人,李从舟彻底没脾气。
他素来体热,加之从小习武,淋点雨、山中这点寒,对他来说都不算什。
但这小纨绔……
李从舟半靠在炕上,低头垂眸、借着室内星点微光看顾云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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