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如金纸、唇无血色,浑身烧得滚烫,都给顾云秋早早热醒。
点心看他动作,忍不住虚虚拦下,“公子,床上可染血……”
“就点点嘛。”
“但……”明济师傅不是还在床上。
“没事,”顾云秋脱下外袍、自己从柜子里拖出条新被子爬上|床,“们小时候也起睡嘛。”
点心想想,六年前在报国寺,好像……确实是。
思来想去,顾云秋决心先拖拖:
说不定明天小和尚就清醒呢?
点心点点头,金针淬火处理完李从舟伤口,又用小勺挖着药膏细细涂过遍,才擦擦手、轻轻将被子盖到李从舟腰间。
看着被染红大半架子床,点心想想,“公子今夜上那儿睡吧?留下来守着明济师傅。”
虽然点心是下人,但南仓别院总管惯会来事:
烧伤烫伤本就难好,李从舟这后背上腥红片,破皮破皮、起泡起泡,要再加上流脓……
那滋味,岂止是不好受。弄得不好,说不定还会丧命。
想到这儿,点心小声将自己担忧与顾云秋说,外伤他倒能处理,“但明济师傅伤得重,只怕还得弄点儿内服药。”
这话没错。
但就他们眼目前状况却有点难办:
伤口——
怕被外面银甲卫看出端倪,顾云秋和点心只敢点盏小灯。
借着烛火微弱光,顾云秋发现李从舟后背上伤并不是简单烧伤、烫伤。
血肉坑坑洼洼,像被什东西炸到。
顾云秋边稳稳端着烛台替点心照亮——处理伤口这高级事,他可做不来。
他犹豫片刻后妥协,“那公子你当心,有事就叫。”
“嗯嗯,”顾云秋躺下去,拉高被子盖到下巴,“小点心好梦!”
……
可惜,夜过去,李从舟还是没有醒。
不仅没醒,还发起高热。
给点心、给萧副将等人安排都是客舍类居室。虽不如堂屋这般大,但里面家具陈设也不差,至少比外头客栈上等房强。
但顾云秋却摆摆手,轻轻弹他脑门下:
“睡觉你知道,没特别重要事可愿意多睡会儿,跟你换,还要记着早起换回来,多麻烦呐——”
点心想想也是,“那给公子扎张软榻?”
顾云秋摇头,径直走向那张架子床,“不用不用,小点心你也忙天,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早记得帮守好门就是。”
小和尚不醒,顾云秋就没办法弄清楚他为何被人追杀,又是被谁炸成这样。
叫随行大夫进来不难,难是叫他进来后定会惊动萧副将,萧副将知情后定会禀报给宁王。
算上和报国寺交情,以及他们同年同月同日生这份缘分,宁王知道后必然会分心插手此事。
虽不懂朝堂政事,但西北战局要紧,这个顾云秋是知道。
他不想宁王分心,也不想押运给西北粮草出问题。
点心小时候是杂役,顺哥那群恶仆还在时,他总是被打,身上大伤小伤不断,烧伤烫伤什更是家常便饭。
只是……
点心蹭下鼻尖上汗,明济师傅这伤要严重许多。
虽然他们刚才用帕子沾着药酒轻轻擦拭过,但凑近细看就会发现,还有很多细小黑灰色碎屑卡在肉里。
若不挑出来,只怕要感染发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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