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顾云秋这里——
他可以当个沉默寡言、平静安适小和尚。
夏日桃花开尽,林中唯余簌簌风声。
李从舟静静听会儿,忽然发现那阵阵风声里夹杂连串不成调小曲,像江南小调,又像京城里戏台上咿咿呀呀。
他陡然睁眼,却撞见抱着小木盆、伸脚在池边试水温小纨绔。
直房是小厮们烧水、备水,准备沐巾、换洗衣物地方,直房外还有柴房、灶房,再远,就是藏在两株新植桃花后茅房。
李从舟自己个人惯,也从不要人伺候。
他谢过小厮,再三拒绝他帮忙,自己端木盆进备间,用准备好热水仔细涮洗三道,千层楼都用掉两三个,才感觉身上清爽。
备间门口有铜镜,半人来高。
李从舟洗好准备披沐衣时,却鬼使神差般走过去背对镜子看看——
他们都觉得此时局势不明,还是不要过早加入得好。
蒋叔信上还提陈石头,说两个哥哥进城后,他就变得懂事许多,每日跟陈槿块儿读书都专心不少,看来是想好好用功。
刘金财蠢蠢欲动,还不知要对钱庄下什黑手。
顾云秋要回去防备,别叫他又弄出什幺蛾子。
这般想着,也算是泡个热汤和江南之行好好作别。
副将热忱,顾云秋却看向李从舟满脸揶揄。
李从舟咳声,最终没拒绝。
他被小纨绔“锁”在房中个半月,说是为着他好疗伤、治伤,但却从来只是打热水给他擦身、端盆到床边帮忙洗头。
即便顾云秋不嫌他,李从舟都觉得自己要腌入味儿。
浑身上下皆是那生肌膏药香,心里总觉得背上黏黏痒痒,很需要泡池水,洗个舒舒服服澡。
哗啦声水响,李从舟径直坐起身。
“怎样?还泡得惯不?”
顾云秋放下小木盆,两截白皙小腿直插|入水,他晃悠两下水花,就将身上沐衣脱下来甩上木施,然后嘶溜声滑入池内。
晃浪水波纹从
除左肩胛骨上那块为救四皇子留下箭伤,后背上猩红片惨烈烫伤竟奇迹般消失,只有几块刚长出来嫩肉还有些偏粉。
李从舟看着镜中光滑后背,最终摇摇头,踏步走入汤泉内。
算上前世,他紧绷少说二十年。
也只有跟小纨绔在起这短短两个月时间里,能偷得半日闲。
李从舟放松自己闭上眼睛,将脑袋枕到池壁上:
知道小世子来朋友,南仓别院总管很热情,着人专门准备盥洗需用:沐衣、皂角、熏香和收集好晒干叠千层楼。
千层楼是雅称,借用药典、药志中名。
说白就是晒干丝瓜瓤,泡在热水里能洁面、清洁身体。
总管还给李从舟找名小厮,让小厮端个大木盆装上这些东西、领着他到西苑汤泉边。
汤泉入口两边,盖溜弧形备间、直房。
见他答应,顾云秋也高兴。
小和尚伤好,他也是时候返回京城。
蒋叔前日给点心写信,说是朱信礼找过来,告知四大元以正元钱庄为首、成立钱业行会。
朱信礼和荣伯商量后,都没有冒然加入。
毕竟他们和正元钱庄刘金财有过冲突,虽说钱行会长是刘老爷、副会长是刘家近日来风头正盛二少爷刘银财,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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