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他动作很轻,打横抱起顾云秋时候,顾云秋还习惯性地往他胸口蹭蹭。
点心看着放心,便转身去给他们二人端热水。
倒是李从舟在将顾云秋放上罗汉床时,垂眸看眼月光下,小纨绔明艳白皙脸。
他不像宁王,也不像王妃。
姑娘鼓励地拍拍手,赞顾云秋有天赋。
顾云秋也高兴,边抱着月琴,边冲陪在旁小和尚眨眨眼:
“等学好,以后弹给你听。”
他是兴之所至,随口说。
李从舟却看着坐在月光和漫天灯火中人,微微勾勾嘴角,点点头,郑重其事地应承个:“好。”
“不不不,是……”
“那是你想弹?”
顾云秋:“……”
李从舟:“?”
知道这般下去多说对错,顾云秋便干脆闭眼、伸出手:
李从舟侧首看他。
“记着,你跟说过你……阿娘弹月琴?”
李从舟点点头。
顾云秋扯着他,似是犹豫会儿,半晌后才开口,词句说得分外慢,“那你……会弹不?”
李从舟:“……”
也不是琵琶清脆,轻弹时如丝丝细雨,快起来却嘈嘈切切、如同万马奔腾。
顾云秋细听会儿,却没想出来这是什琴。
倒是直仰头看天李从舟顿顿,慢慢垂首道:
“没想到……江南也有月琴。”
月琴?
虽然那对夫妻是人中龙凤,但顾云秋漂亮,是种干净明艳,像初升明日、中天圆月。
——很耀眼。
顾云秋闭着眼、呼吸匀称,红润唇瓣开开合合。
倒是真应相师说那句:唇似红莲。
李从舟静静看会儿,听着夜
就这般闹夜,顾云秋最终只学得半支曲。
反而抱着姑娘送他琴谱,迷瞪瞪睡熟在藤椅里。
天色渐晚、岸边丝竹尽歇。
萧副将几个喝酒,点心便如顾云秋所说,吩咐下去留在鹦鹉洲宿,二层重新格上屏风帘帐、搬上来罗汉床。
在点心想去扶顾云秋时,李从舟却站起来、隔开点心手:
“啊对对,是想弹。”
画舫乐姬素日都是陪客,弹月琴那姑娘被请上来时,看见李从舟光溜溜脑袋还愣瞬。
闹明白是顾云秋想学月琴后,姑娘先自谦让让,说她这些都是上不得台面雕虫小技。
但顾云秋却让姑娘放手教,反正他就好奇初学。
跟着姑娘摆弄阵,顾云秋倒忘记刚才误会和尴尬,反专心致志跟着姑娘学起来,不多会儿功夫竟然能拨出几个像样音节。
顾云秋缩脖子,似乎怕他生气,飞快补句:“随便问问!”
李从舟看他眼,实想不透小纨绔心中那些奇奇怪怪心思,便犹豫问:
“……想听弹?”
“啊?”顾云秋差点从藤椅上蹦起来,小和尚想什呢?!
他就是乍然想起生身娘亲,想钓小和尚多说说,怎却被李从舟歪曲成这样。
顾云秋也从藤椅里坐直,他记着,李从舟说过——
他娘亲就弹得手好月琴。
原来这就是月琴琴声?
顾云秋静静听会儿,忽然觉着生身娘亲那个模糊影子里,添进去些灵动音符。
念及此,顾云秋从披风下面伸出手,轻轻扯下李从舟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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