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先生’送来贩卖,别真去挑选字画,只问伙计价格。”
“若价格在五百两上下,你便直接交定金定下来,过几日伙计会来告诉你——如先生同不同意出售,若是同意,你便将字画按他们报价买下来。”
“然后……”李从舟大口喘两声,“然后你便拿着这幅字画,去往南津桥外合同场,将字画赠与都场佥事向仲。”
“……?”顾云秋听得头雾水。
几句话功夫,却累得李从舟身虚汗。
“外柜掌事过几天就能从西北回来,先撑过这几天再看吧?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也不会……多难办。”
李从舟静静听着,闭闭眼,知道顾云秋这是没说实话。
若真不要紧,他也不会放着好好宁王世子不做,非要来这儿贴着金箔花钿、戴着面纱,穿颜色鲜亮裙子装小姑娘。
罢。
李从舟伤重,撑着说这会儿话已经耗费大半精神,但他还是暗中掐自己把、强打起最后点精神缓缓道:
宁王又是当今圣上亲弟弟,换言之,凤子龙孙、不怒自威。
顾云秋呃声,飞快将嘴里饭和肉嚼巴两下咽下去,顾着往后还要在同业中立足、没有指名道姓,只说是在买铺子时结怨。
“他大概是想重复回盛源钱庄被挤兑状况吧,这些日子想尽办法造谣生事,还给铺子里两位管事都支走……”
顾云秋边吃边说,细节没讲太多,但也说个大概。
“那你……预备如何应对?”李从舟问。
开饭时候,大家就凑到起吃。
这几日朱先生和荣伯都不在,外柜事情忙,从陈诚开始,每人都端个大碗到后厨,舀满米饭后也不等曹家娘子起锅,就直接往碗里舀菜。
到最后,反而成种习惯。
点心是分开用小碟子给顾云秋装,但他才坐下来捧起碗,身后又传来李从舟凉凉声音:
“谁要算计你?”
黑苗武士下手极重,若非他及时踢开对方,只怕就不是缝合这般简单,当场叫人捅个对穿都有可能。
闭上眼缓
“丽正坊北边儿,有条文庙巷,巷里有家经营文房四宝老店唤名‘星云斋’,店内还经营字画古玩。”
他身子虚,段话要分成好几回慢慢讲。
而顾云秋却听着这话顿吃饭动作,满脸疑惑地转过头来看他。
“你进店内,只管问他们伙计那些古玩字画是……咳咳……”
李从舟抬起左手,轻轻压压胸口上阵阵钝痛伤,才抿唇继续道:
顾云秋想想,决心不与他交底。
小和尚自己都满身伤,掺和进来要给他带去多少不必要麻烦。
虽说圆空大师不拘着他,可报国寺到底是国寺,云琜钱庄对外老板是个小姑娘——
僧人和女子搅在处,多少要惹人闲话。
所以他耸耸肩含糊道:
顾云秋含着口饭,正往嘴里塞曹氏娘子炒肉,闻得他问便转过头,片肉摇摇晃晃横在唇瓣前,眼睛睁得圆圆。
看模样,倒很像是正在啃菜叶却被人无端打断受惊小兔子。
李从舟有点想笑,但心里又挂着刚才顾云秋话中漏出那点机锋,“你刚才说不能关门、会授人以柄。”
他眼瞳是虎目,黑白分明。
认真看人时,和宁王还真有七八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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