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兄弟长大,游老伯和夫人也给他们分别娶亲。
结果老二被媳妇挑唆着嚷嚷起分家,而老大媳妇也跟着起哄,闹得个家里鸡犬不宁、铺子生意也落千丈。
最后是老三主动让步,说他不想与二位兄长相争,愿意跟着妻子远走江南,他已学会父亲制漆手艺,也可在江南发展。
游老伯拗不过儿子们,只能如他们所愿分家,将铺子和外庄分别交给年长两个儿子,自己跟妻子到东郊田庄上颐养天年。
结果游家老大空有身力气、没有制漆手艺,根本看不好东郊上漆坊;老二争强好胜、遇事从不低头,也没法客气应对主顾。
顾云秋哼哼两声,继续说游老伯。
老伯少年得志,自然有三分倨傲,挑来拣去,最后选个落魄官家小姐,她家祖上曾出过位三品吏部都事。
不过就是时间太久,少不得要往上推几代人,轮到这位崔小姐时,家中已经落魄,靠着她父母兄弟淘卖祖上留下古董撑着门面。
自古官商两立,商人在厉朝甚至不能参与科举、不能捐官,只能和其他末业样被排挤在外。
锦朝倒是开商人能登科先例,只是商家子弟多半愿意选择捐官途,有个官吏身份,也算生意重保障。
漆坊待着。他没念过书,但跟着柜上大师傅学手好烧造技,还调制出几种少见漆色。
宫里重修长生堂、修补三清像金漆都是从他这儿进。
游老伯年轻时,也算远近闻名美男子,加上家底丰厚、手中掌握着门制漆手艺,上门攀亲人络绎不绝,其中甚至不乏官家小姐。
“美男子?”李从舟忍不住笑声。
“干嘛啊?”顾云秋不乐意地咕涌两下,“老伯五官真挺好看,你别不信呀!”
他们接手后两三年内,游记漆铺声誉落千丈,不少老主顾流失,大郎二郎两人拆东向补西墙,最终捅出个大篓子。
“你还记着昭敬皇后故去后,宫里重修过回三大殿吗?”顾云秋揪着被角,打个大大呵欠。
“嗯。”李从舟帮他挪挪枕头。
顾云秋睡觉不安分,明明他睡才是枕头,可边讲游老伯事边就要挨着他,脑袋都枕到那团衣衫上。
宫中三大殿,是由南向北处于锦廊上三座
游老伯就是出于这样考虑,看中崔小姐门楣,以及她家中还有两个在读书、准备应举弟弟。
成婚后,游老伯夫妻倒还算恩爱,只在子嗣上直不顺。
最后是听信民间偏方,从崔小姐弟弟家里抱来个男童做引,才生下游家三个孩子。
有孩子后,游老伯就带着三个孩子到东郊上住,每日学习制漆炼漆,意在给游记漆铺做强做大。
只可惜,游家三兄弟里,仅有老三对漆铺感兴趣,直认真跟在父亲身边,日复日学那些枯燥工艺。
李从舟稍稍回忆下,却是怎也没法将那位精瘦、蓄着山羊胡老伯和这三个字联系在起。
只能忍住笑,顺着顾云秋话,“是是是,好好好。”
顾云秋抿抿嘴,也学着他刚才动作,隔着被子捅他拳,“你好烦!好好听讲!”
李从舟胸口挨下,脸上笑意却更甚。
他暗自摇头,伸手捉小家伙手放回被子里,“仔细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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