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唱正旦是萍娘徒弟昭儿,小姑娘才十三岁,因师傅死直恨着班主,总是三天两头给他找事儿。
班主表面上好吃好喝地待着她,实际上背地里已在想着要如何炮制这个不服管小丫头。
近日张勇得到消息,班主已寻得位能唱高腔、懂南调旦角儿,谈好价钱要买进来当台柱子。
等那新台柱子到,班主就要给昭儿卖掉。
张勇跪在地上,又给荣伯磕个头,“班主找买主,是京畿东郊船户,那人年过五十,却已娶第十八房小妾。”
张勇点点头,说他选择前种,跟班主谈完离开戏班事后,他确实急需个落脚之处。
“那需要们帮忙,”荣伯问,“意思是,班主那边?”
张勇想想,摇摇头说不用,只让荣伯与他写个凭证——大抵意思就是某人或某处已备雇张勇。
在京城正式雇工需合契订约,荣伯身上倒带着印鉴,正准备出去找纸笔墨和印泥,那张勇却主动说——他身上有印。
荣伯虽觉奇怪,但并未深究。
点头,听出来张勇确实是想离开戏班,但还有样难言之隐。
人人都有秘密,他也不是非要逼着张勇倾囊相告。
于是他和小钟交换个眼神,照旧找个借口从帘子中走出去,不多会儿,小钟就给那青玉手镯不经意地落在桌上、也跟着出来。
两人在茶棚中站会儿,摇曳灯烛下面,张勇端正地坐在下首条凳上,便是动也未动。
等足盏茶时间,张勇也没表现出对那碧玉手镯兴趣,荣伯便和小钟前后走进去,两人落座后,荣伯就与张勇细说要做工:
“去码头上打听过,他脾气,bao躁、对妻妾是非打即骂,前两年就因为客人好奇海里鲨鱼,竟给亲生女儿推下海引鲨——”
“他小妾被他打死好几个,而且……而且……”张勇脸涨红,“船工给说,他还会将自己妻妾送给船工和客人……玩。”
“有时是个,有时甚
签完这份保书,荣伯收回印鉴,而张勇捧起那份保书看两眼后,竟激动得热泪盈眶,他将保书贴身收好,然后扑通声跪倒在荣伯面前。
荣伯被他吓跳,张勇却红眼眶,“荣老爷,您当真是们兄妹救命恩人,张勇辈子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大恩。”
他这话,荣伯就听不懂——这打哪儿又冒出来个妹妹?
张勇跪在地上,这才原原本本说实话:
他们棠梨班原来台柱子是个唱正旦娘子,叫萍娘。后来萍娘在新乡上病两回、嗓子倒,竟被班主狠心卖到秦楼、叫里头人折磨死。
“们那铺子,现在还在重新改建,大约到十月底就能做完,若先生是此时此刻就能来,们东家说,也可到们庄上包吃住、无薪。”
“若先生不着急解决吃住问题,可以先签立合契,到十月再来上工,月钱就按彩单上约定发,还是包吃住。”
“每日要做事也不多,大概就是帮忙整理货柜、清点货物两项,对,先生认字儿?”
张勇点点头,“幼时在家乡开蒙,胡乱认得几个。”
“那便更好,们这铺上事就要小心仔细,不能出点儿差错,看先生是个稳重人,应当能够胜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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