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给老太太看得是又急又好笑,等胡屠户给三样菜都稳稳放到桌上后,何老夫人才站起来、佯怒地拍他两下:
“你是要吓死老娘!”
刘银财又拱手拜拜,冲云秋身边众人点头致意后,才转身回他们那桌。
等刘银财走远,马直才压低声音让云秋小心,“刘家四个兄弟,最像刘老爷就是这位二公子,他是个笑面狐狸,看着对谁都是团和气,实际上手段之狠毒、计谋之阴险,也不在其父之下。”
云秋颔首,他也不想和刘家人再扯上什关系。
这时候宾客到齐,胡屠户也制好最后道菜,伴随着几声吆喝、锣响鞭炮鸣,早在长廊上恭候弹唱乐班开始奏乐、溜从酒楼借来端菜跑堂从后厨出。
胡屠户走在最前面,身前还围着条用以遮挡油污麻布襜。
刘公子又还礼,笑着自报家门,“在下刘银财,久仰云老板高义,直想到铺上拜见,没想今日先在胡老板家中得见,实在荣幸。”
刘……银财?
云秋快速眨两下眼,堆起团笑,“原来是副会长,是失礼。”
这话就是打官腔,刘银财听,脸上笑容却不减,反再次给云秋鞠躬道:
“那几件事是哥哥办得不地道,父亲已罚过他。还望云老板不要因此对们正元钱庄生出什误会,钱业嘛,同业之间也要互相提携。”
贩、分茶酒店茶博士,总之热热闹闹来不少人。
不多时,又有位身着银色锦袍、披对襟夹袄年轻公子进来,他身后带着两个小厮、小厮手里都拎着寿礼。
他拜见何老太太时,云秋无意中听着嘴——老人似乎是叫他刘公子。
……刘?
云秋边捡着碟子里剥好瓜子仁吭哧吭哧,边在心里盘算:不会这巧吧?京城里姓刘公子应当很多才是。
襜其实就是块挡在衣裳前面条布,两端有系带能拴在腰后面固定,酒楼厨子、厨娘都爱穿,正好齐平火塘和油锅。
他左右手分别端着两个托盘,上面都是他拿手菜:盆雪菜扣肉、盘肉沫黄金豆腐,都是绵密酥软适合老人吃东西。
最滑稽是,他头上还顶着个大大托盘。
托盘中装着个大大寿桃,寿桃周围围圈五彩缤纷小糖人,才端出来就吸引所有人目光。
而胡屠户路高唱着祝词,故意迈着醉步踩着鼓瑟声走向主桌。
云秋看着他,忽然明白为何刘老爷会越过嫡长子挑选这位做钱业行会副会长——刘银财行为举止,还真是叫人挑不出点错来。
但越是如此,此人城府就越深不可测。
敌不明,云秋也继续与他虚与委蛇,“瞧您这话说,与令兄之间只是点小误会,如今都好。”
“哦,是这样,”刘银财做出副恍然大悟模样,“那便放心,往后还请云老板多指教。”
“不敢不敢。”
结果那“刘公子”拜完寿,竟径直朝他们所在方向走来,而且远远就躬身拱手,唤声——
“云老板。”
“……”云秋无法,只能拍拍手、放下瓜子仁起身。
这刘公子生得高挑,看起来年纪在二十五六岁上下,他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笑起来如沐春风,乍眼看很平易近人。
云秋与他拱拱手,不知要如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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