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舟半跪在床前,给裹在厚被子里云秋擦好脚,然后迅速给他塞进被子中。
西北夜寒凉得很,云秋作为个在京畿都要用暖阁人,李从舟真怕他冻出个好歹。
看看帐中添出来六个炭盆,李从舟弯腰转身、刚想蹲下去端起盆子,衣摆就被云秋从后面揪住——
埋在厚被子、绒毯里云秋探出半个脑袋,双柳叶眼眨巴眨巴,伸出来手紧紧攥着他截衣料:
“你去哪
而且这里是军营,李从舟到底还有没有点规矩?!
他这在心里嘀嘀咕咕,身后却忽然走出人来拍拍他肩膀,“殿下刚才说什呢?”
凌予权被吓得原地蹦、呜嗷声就给自己叨念两句话说出来,“无耻下流、混账禽兽!”
站在他身后徐振羽愣愣,“……殿下骂谁呢?”
四皇子尴尬坏,连连摆手道:“舅舅没说你。”
日落时分,操练巡逻天士兵们都回营。
苏驰带领着勤务兵给今日在外巡防士兵们纷发避瘟丹和行军散,还有新换洗衣裳、鞋袜,以及磨石、革布等日常所需东西。
距离李从舟营帐最近几个帐子,正拿着自己武器回帐内整理内务,却不慎听得外面几个杂役小声议论:
“今天世子爷是怎?这都要第六个炭盆,别是生病吧?”
“可不是,热水都要两回,平常那位带着满身血回来也都不在意,今天怎这奇怪……”
架:
挂在他铠甲上是套狐裘大氅,堆在书案上是各地风物志、行会辑录,堆在角落有三双厚靴子、两双云头皂靴和双睡鞋、双木屐;
床铺上更是被堆满小山样被褥,伏天用凉被、春秋用棉丝被,冬天用绒毯、厚棉被,而且竟然还有条脚踏上铺羊皮毯。
最后由于东西太重,乌影和他属下出马,施展轻功帮忙搬进来个盥洗架、个妆奁盒,堆放到他兵器架旁。
李从舟:“……”
徐振羽不动声色地看眼凌予权身后,发现他们所在位置正好在李从舟营帐前,于是他主动递个台阶,“西戎是挺无耻。”
凌予权挠挠头,点点头打哈哈,“是啊是啊……”
然后他推着徐振羽转身离开,生怕营帐里泄露什秘密惹得徐振羽生气,“走走走,舅舅,有事情想问你。”
徐振羽也没坚持,只瞥眼李从舟营帐方向,就顺势转身跟四皇子走。
营帐内——
士兵们下意识往那营帐方向看看,却被跟着换班站夜岗四皇子斥声:“轮值结束就好好休息,杵这儿干嘛呢?!”
等士兵各自散去,四皇子才忍不住朝着李从舟营帐啐口:
六个炭盆、两回水?!
——禽兽!
他母妃就算是盛宠之时,父皇个晚上也就要回水。
“……别那样看着嘛,”云秋歪歪头,扯扯自己头上小辫子,“乔装改扮是需要用到这个。”
正巧点心和乌影抬着最后个衣箱进来,点心在脸上贴道伤疤、嘴上粘胡须,身上穿身黑色劲装、佩剑,看着倒比他实际年龄大几岁。
李从舟看着满地东西,最后扶额叹气认命:
“行,乌影你再去多找两个炭盆来,再帮叫热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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