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方锦弦是真生气,但他偏是那种越恼反越平静人,而且还看着那人露出粲然笑,“你不知道?”
家仆熟悉方锦弦性子,看他这样笑更怕得要死,左右顾盼后觉着自己跑上回廊也出不去侯府,干脆仗着自己水性不错、猛子扎入荷塘中。
他动作太大,溅起水花片。
可方锦弦还是那样不疾不徐地笑着,慢慢俯身弯腰伸手捡起地上钓竿,突然用巧劲挥,那细韧鱼线竟像活般,直朝着那人飞去。
下人听见身后动作,似乎知道自己逃不过,便铤而
这种黄色染料并无定色,像是方锦弦身上这种浅色茧黄,就更近乎于明黄色,远远看很像是皇帝皇后可用正色,近看才能瞧出些区别。
他手搭在轮椅木托上,指尖下下随着琴声打着节拍。
即便面上不显,侍奉方侯爷多年两个婢女也知道主子今日心情不佳——三杆钓竿里,两把都有鱼儿咬钩,可他只是看着水面、动也没动。
虽说方锦弦大部分时间是沉静冷漠,可前段时间他心情明明挺好,甚至还钓几尾乌白鱼给夫人,请她制成酸菜鱼。
想着这些事情走神,弹琴婢女不小心拨错根弦。铮地声,水下咬钩鱼儿突然发力,竟然连同那根青竹鱼竿也给拽进水里。
三日前,蜀中。
西川城内承阳大街尽头,是襄平侯方锦弦府邸。
那是间三进大院,门庭面阔五间,白墙青瓦、天然无饰,若非大院正中门头上悬挂有“襄平”二字乌木金匾,外人很难将这低调小院与襄平侯府联系在起。
襄平侯不良于行,出入需借助轮椅,所以襄平侯府内没有奇石假山、花台盆景这些可能会挡道东西,就连地板也多是用平滑青石条铺砌。
侯爷喜钓,最爱临川观鱼,所以襄平侯府后院里有很大潭活水,水是从西川城北乐源峰上凿渠引下,再挖暗沟导入城内蓉河。
方锦弦点着扶手手指,骤然停。
那婢女吓破胆、脸倏然变得雪白,她起身提裙跪下,咚咚对着方锦弦磕头,“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本来方锦弦都轻笑声,摆摆手叫她起身,可那婢女才坐到琴台后,就有人从西苑急急跑来,“侯爷,夫人她……没同意。”
“……没同意?”方锦弦脸上笑意登时散,他沉眉啧声,手指忽然咚咚几下、极快地敲击起来,“为何?”
那人脸色惨白地摇摇头,夫人事儿,他个下人怎好追问。
因此侯府莲池内并不似寻常大户人家那般饲养锦鲤、甲鱼,而是由着乐源峰上泉水带进来蜀府常见雅鱼、青鳙和乌白鱼等。
襄平侯平日无事时,就喜欢坐在这方莲池后八角亭内,面前放着三根青竹钓竿,身后侍婢捧香、弹琴,池上清风徐徐。
方锦弦这日穿着件淡茧黄地交领大袖,飘逸袖幅上绣着只盘桓虺,肩膀连通后背位置上却是整条腾蛟。
传闻中,虺是种水中毒蛇,无足无角,《述异记》中载:虺五百岁化为蛟,蛟千年化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
而茧黄是种以蚕茧黄色为实物参照制成颜色,多用明矾作为媒染剂,是种不深黄色,所谓:“嫩莎经雨如秧绿,小蝶穿花似茧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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