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氏年少，听说襄平侯娶她时她仅有十五六岁，可即便年少，从婢女
角度看过去，这位夫人气度依旧不俗——
她随意挽
个倾髻，分股结椎乌发以
条暗蓝色发带倾斜束置于头侧，发髻后簪银蛇钗，前面戴远山蓝绢花。
身上衣裙是纯黑色条齐腰襦裙，外面披着半臂大袖上也是纹绣条长长堛齕。这东西世所罕见，寻常绣娘根本做不出，是夫人自己针线绣上去。
堛齕在她们老百姓眼里就是种生有四足大蜥蜴，奶奶和村里人般因其通体带有花朵状红斑，而管它叫“花儿红”。
这种东西有剧毒，在《难经》和《毒蛇经》中都有记载，说它是种罕见毒物，仅生于蜀府往南滇国。
方锦弦看看她，眼中露出欣赏，赞句：“不错。”
但下句，这位转瞬间已弄死两个人方侯爷，却给她布置个新任务，“你去请夫人过来。”
婢女腿软，身体发抖。
若说襄平侯方锦弦只是喜怒无常爱杀人，那位住在西苑夫人才是更加恐怖——院内爬满毒蛇蜥蜴，据说还有人见过丈高大蜘蛛。
虽然贵为夫人，但她身边不要侍婢，仅留个哑婆婆烧水洒扫，平日府里人根本不敢靠近西苑。
走险、深吸口气往水底下潜去，可才往下游段，就感觉自己脖子上传来阵剧痛。
他抬起手来只摸到股鱼线缠到脖子上，然后眼前就浮起大片红雾。
岸上，方锦弦看着荷塘中涌起大片红色，面色如常地弯腰放回钓竿，“可惜乐源峰上这几种鱼食草，不然，过几日钓上来吃应当很美味。”
两个婢女句话都不敢应，只静静立在那儿装自己不存在。
可方锦弦盯着水面看半晌，忽然啧声回头，“不成，那颜色看着还是太丑，不如劳你去清扫二？”
与其他毒蛇毒是血毒不同，堛齕毒是胃毒，被它咬并不会立刻毙命，可是如果它毒素蔓延到胃部，人就会陷入昏迷、脉象迟芤。
婢女犹豫再三，还是躬身行礼，唤句，“夫人。”
柏氏看都没看她眼，更好像没看见八角亭内满
若不是为奶奶药费，她其实根本不愿来襄平侯府，毕竟西川城人人皆知——这襄平侯府看着是清雅素净，但进去人十个里有八个是没法活着出来。
婢女悲哀地想，明年今日或许就是她周年。
被毒蛇蜥蜴咬死，好歹是个全尸，留在这忤逆襄平侯，或许就会和荷塘里那位、地上这位样：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婢女后背上全是冷汗，但还是慢慢给香炉放下，躬身行礼后转身准备朝西苑走。
可她才迈出步，就远远看见夫人柏氏走过来。
弹琴婢女见他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她茫然起身，虽然不懂如何清扫水里血，但侯爷吩咐她也不敢不应。
怎料，她才应个好，腕子上就传来阵钝痛。
锥心刺骨疼让她再也忍不住地倒地尖叫，双脚挣扎蹬动，下就给琴台、花架都全部踢翻。
仲尼琴摔在地上发出嗡地声悲鸣，捧香那个侍婢才看清楚，地上掉落双女人手，鲜血涌出来，很快染红八角亭地面。
她脸色惨白，却捧着香炉点儿声音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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