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您手……”
方锦弦竟然将他刚修好琴弦狠狠地攥成把握在掌中,那锋利琴线已经勒入他指节内,鲜血滴滴答答砸落在琴面上。
给刚才上好面漆晕染开,混合着松脂变成股奇怪腥味。
婢女提醒那句后就不敢再开口,只能心焦地看着方锦弦——这要是再不松
襄平侯方锦弦照旧是坐在荷塘后八角亭内,只是今日他身边多张四方小几,小几上摊开来个垫着红绒布小皮箱。
箱内装着斧凿锤钉、绒绳榫卯,以及金剪和坤坤金银线。
他盖有绒毯双腿上架着把琴,琴身上有许多碎裂纹,而琴弦也因为琴柱倒塌而盘绕成团乱麻。
方锦弦捏着琴刀,慢条斯理地将那根根损坏琴柱撬下来,然后很有耐心地重新榫上新。
然后是琴面、琴弦,用刮刀抹松脂填补缝隙,然后再打磨平整、上漆,最后给弦根根绷紧、调音。
寻常人哪能看到这个,即便看到,作为受益者他们,也并不会愿意出让自己利益、额外加增成本地请什护卫。
“不过江湖女子身怀武艺也很多,你也可以往这方面去找找看。”李从舟边往火塘里添足够多柴,边给云秋建议。
对哦!
云秋兴奋地砸拳:山红叶之前还是镖师呢!他怎没想到这点。
他高兴地凑上去重重地香小和尚口,“就知道你最好!”
不给他这间酒楼做成家尽由女子店?
——掌柜是女子、跑堂是女子,账房、后厨都是女子,如若有,茶博士云秋也想聘位女子。
毕竟昔年在杭城斗茶会上,举点出山川鸟兽百景夺魁,也是位茶坊女老板。
而且都是女子话,她们素日起居也方便很多。
“还有,”云秋压低声音,“如果真能办成,还想给小昭儿挪过去当迎客呢,她既聪明、也懂看脸色,比藏在解行内库好多。”
他身后,仅剩下个捧着香炉婢女。
调好最后根琴柱,方锦弦轻轻拨弦试试音:
从前这把琴琴音清澈明净,如同玉环叮铛那般脆亮。如今即便他给所有缝隙都填补上,换上最好琴弦,琴声里还是有嗡嗡杂音。
方锦弦啧声,手指深深扣紧琴弦,喃喃自嘲句:“……怎连你也要跟作对?”
说出这句话后,他眉间郁滞之色渐重,双眸内竟然闪过抹狠色,只听得铮铮数声,紧接着、是他身后捧香婢女倒抽口凉气:
李从舟看着他会儿是狡猾小狐狸会儿是贪吃小狸奴,这会儿却又变成摇着尾巴欢快小狗。
他摇摇头,转过身撩起云秋下巴,凑过去衔住他唇。
——他才是何其幸运,遇上最好人。
○○○
数千里外,蜀中,西川城。
云秋说到这里,又不由得叹口气。
只是酒楼迎来送往,三教九流聚集、人员关系复杂,若都是女子,只怕也会有心生歹念去闹事,这就要多出份银钱,去再雇些护院。
“倒不是舍不得钱……”云秋看着火塘中扑扑跳动火星,“就是感慨她们都挺不容易,明明是样事,女人做起来就难很多。”
李从舟淡笑着侧首看他眼:
果然,云秋是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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