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点点头,“大哥说是呢。”
舒家在京中是等高门望族,太皇太后还只是皇后时,其父便已是明帝朝宰相。待到先帝登基时,她作为嫡母,自然成太后,大哥舒楚仪掌御史台,小弟舒楚修为宣威将军理宫禁。
至于家中,更是子弟亲眷多在朝,品阶皆不下四品。加上先帝也是在舒氏授意下、迎娶舒家女子为妻,门两后,实在贵不可言。
“前日在军中听闻,北境五州士兵对新任镇北将军十分不服。小半个月里就出不少逃兵,燕郡还闹场哗变,多半想要北宁王继任,”宣威将军顿顿,寒声道,“如此看来,只怕所谋者大。”
听见这军中哗变消息,太皇太后面色微白,“果然……”她绞着手帕捂捂胸口,继而叹息道:“那孩子太像他生母,十多年来,知冷知热地放在心尖儿上疼着,却到底还是养不熟。”
虽不乐意,但到底是年纪轻轻就当上王府管事,元宵还是吩咐下去,找人搜罗打听新任蛮王消息,并且要求手底下人定要事无巨细。
这边,小皇帝自北宁王府回宫后,想着皇叔方才举动,他越想眉头皱得越紧,怎都觉得不对劲儿,他不大高兴地踢踢书房那张特别为他量身定制金丝楠木矮几,喊声,“黄公公——!”
等半晌,跑进来却是明光殿首领小太监,“陛下。”
见他,小皇帝才回神,黄忧勤如今是司礼监掌印,回宫以后就需要去司礼监给朱批奏折盖印儿,小皇帝撇撇嘴,不等他言语,那圆脸小太监也伶俐,主动道:“奴才这就去请老祖……黄公公过来。”
对他险些顺嘴说出来那个僭越称号,小皇帝睁只眼闭只眼,想想又叫住对方,“也请皇祖母和两位舅公道儿来。”
提起已故淑仪宸皇贵妃,太皇太后那张永远温和脸也出现丝儿裂纹,她忍又忍,终归还是忍不住,愤愤道:“这多年,哀家母子何时亏待过他?!五年前扭头就跑,还去军中掌权,生出这不臣之心、僭越之意来!”
宣威将军抿抿嘴,对他嫡姊这番言辞不置可否,只道:“主少国疑。”
太皇太后也知自己激动,她轻咳声,捋捋鬓发,轻声道:“原想利用北戎这战,没想他……还是命大。”想想,太后看眼直恭敬坐着
小太监领命去,不多会儿,太皇太后舒氏、御史中丞舒楚仪、宣威将军舒楚修和黄忧勤四人便先后到。御史中丞和宣威将军进殿后,见太皇太后和皇帝要行礼,小皇帝却先乖巧地叫他们,“大舅公、小舅公。”
他这叫,舒楚仪和舒楚修两个行礼动作便顿顿,太皇太后舒氏看着小孩儿头顶,嘴角露出点欣慰笑容后,才轻声道,“大哥、小弟无须拘礼,这是国事,却也是家事,没那多忌讳。”
太皇太后这说,两人便当真站直身没行礼,径自到下垂手西侧炕上坐,倒是小皇帝命人去搬来凳子给黄忧勤赐座。
待众人坐好,小皇帝便将北宁王府中事情说,他皱着脸,“这种事情,皇叔竟然口答应,未免太古怪些!”
御史中丞端着刚奉上茶,皱皱眉,“这只怕是北宁王缓兵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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