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再深再热情,也被这些流言蜚语逼凉——
某日酒后,那副将口不择言,只恼叹句你怎还活着,却叫那小郎君瞬间白脸。他怔愣地看着那个醉倒在案上男人,叹息,如往常抱起自己药箱。
只是,他没回云州,而是个人冒着风雪、走向南草原。
第二日,副将酒醒,只等来被山中野狼啃噬殆尽半幅残躯。
从此以后,副将蹶不振,终日醉酒,最后战死在北戎山里。
边境上聚少离多,也没那多讲究,老将军夫人见他们两人情投意合,便做主给他二人结亲。两小个欢天喜地地穿红袍拜天地,然后军中热闹地摆整天席。
后来,日子也同从前样过,戎狄来来去去、仗打又停。
犹记那年,镇北军中戎狄调虎离山之计,大军深入南草原腹地,大本营却叫戎狄偷袭。戎狄掳走军中全部女眷,包括老将军夫人和郭家两兄弟两位贤妻。
戎狄将这些女眷推到阵前,逼郭云投降。
老将军不允,戎狄就先拿老夫人开刀,然后当着镇北军面,个个残杀那些手无寸铁女子。镇北军悲愤交加,反而鼓作气、将戎狄击退三十里,杀敌数以万计。
,忽然生出疑惑。
明明下毒害死他母妃是容美人,缘何事后刑罚更重却是丽妃和紫家。
从前凌冽去查元徽年间事,只是想知道更多母妃事,现在将自己摘出来细想,却好像从这团模糊宫闱血影中,窥见个若隐若现黑色线头……
“王爷,喝口花茶吧,”元宵小心翼翼地用小手拽拽他衣袖,“孙太医说,您不能太过忧思劳神。”
南屋中切如旧,与他初来时样:案桌上搁着精致琉璃盏,透明小茶炉中燃着抹橘色,将上头搁着琉璃茶壶烧得氲起层白雾,让里面浮浮沉沉花草们更像是蒙在薄纱中。
凌冽长舒口气,颤抖地放下手中琉璃盏,他眉色沉郁,看就是心里压着大事。元宵熟悉王爷,素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即便在软禁中,
胜仗归来,军中却哭嚎连连、愁云惨淡。
漫天纸钱白幡,皆是怀抱骨灰坛红眼儿郎,北境棺木难寻,老将军忍着悲痛,最终主持将大家家眷收敛、并火化,起埋葬在云州境内凤岭山上。
而那小大夫却因是男子,意外地在这场浩劫中活命。
这本是幸事,可其他士兵家小都惨死,包括郭家那个年仅三岁小婴儿,也被活活摔死在阵前,众人悲痛欲绝,难保两个忍不住,对他们恶言相向:
“娶个男妻就是好啊,这种时候都不用死。”
小蛮王挑花草茶,其实很合凌冽心意。
他讷讷端起茶盏,浅浅抿口,想着乌宇恬风将他迎到南境以来这几个月种种,心中那点点痛,便骤然泛滥起来——
其实多年前,他在军中见过位男妻。
那人是被他们从山中救回来云州百姓,身条纤细、白白净净个小郎君,在云州间药铺学徒,也懂些粗浅医术。他跟他们军中个副将关系很好,却也总会因副将两句话而红脸,气呼呼地抱着药箱离去。
两人都是无父无母孤儿,副将由军中老兵养大,而那小大夫则跟着药铺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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