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鹿点点头,无意识偏头在他掌心蹭下,眉峰微蹙,眼神有些恍惚。
“段从祯……”他开口喊声,嗓音沙哑。
“在。”段从祯屈指蹭过男人微热耳垂,指腹捻着他柔软发梢,偏头看着他,等他下文。
即鹿抬头,眉眼低垂,眼中染着疲惫和躲避,染着潮湿雾气,看上去有些茫然挣扎。许久,他才迟疑开口,“……能相信你吗?”
段从祯手腕顿顿,沉默地对视着,没说什,微微勾唇,突然伸手拔右臂上针管。
“再用这个药轻轻擦下,然后是这个瓶子……”护士指着护理车上药瓶。
即鹿点头,凝眉望着段从祯伤口,小心翼翼地捏着镊子给他上药。
耳边是男人压抑而沉重呼吸,即鹿抿抿唇,瞟他眼,看他额角泛起冷汗,垂眼轻道,“你也会觉得痛吗?”
“当然。”段从祯沉声应着。
“快好。”即鹿说。
病房门打开,护士进来给段从祯换药。
段从祯解开病号服,脱下,露出裹着纱布肩膀。护士在边准备药和棉球。
即鹿从床边站起来,走到窗边拉上帘子,正打算出去,转身时候却犹豫。
段从祯单手拆开纱布,没有完全拆下,留最后层,却也仍看得见隐隐约约血迹。护士揭开最后层时候,段从祯微微皱眉,脸色也变变。
即鹿看着他,心口有点难受。
”即鹿顿顿,“你要住院,哪能随便跑出去?”
“不想再吃医院东西。”段从祯摇摇头,拉拉他手,“你带出去。”
“不行。”即鹿口回绝,“你身上还有伤,医生也不会让你随便离开。”
“那就别让医生知道。”段从祯说,声音散漫而不在乎,“就出去两个小时,谁能知道?”
即鹿看着他,差点在他眼神里动摇,微微皱眉,又很快反应过来,还是摇头,“不行。”
即鹿始料不及,瞳孔震,眼看着段从祯手臂
“嗯。”
动作轻柔而迅速地处理好切,再在护士帮助下重新裹上纱布。即鹿取下手套,松口气。
“怎吓成这样?”段从祯觉得好笑,边系扣子边揶揄他。
即鹿低垂着眼,声音干涩,“想起来以前在东青山,护士让们含着刀片说话,也是这种血肉模糊样子。”
“他们会死在监狱里。”段从祯摸摸他脸。
“那个,”即鹿往前走两步,看着护士手里消毒棉,捻捻指腹,轻声问,“可以让来吗?”
护士迟疑地回过头,段从祯也抬头看他,有些意外。
想会儿,护士还是把手套递给他,“可以来试试。”
即鹿戴手套,消毒之后接过她手里镊子和消毒棉,按照护士指示给段从祯伤口消毒。
棉球贴到伤口瞬间,段从祯微不可见地吸口气,额角青筋凸起,脸色也沉几分。
低头想想,又慢慢说,“要是不喜欢吃医院东西,可以去买点别。”
段从祯没说话,松开他手,又偏头去摆弄那个求救铃。
过会儿,他悠然开口,“坟头栽点常青树,贡品要黄桃和蓝莓……”
“段从祯你有完没完?”即鹿低声呵斥,像在教训小孩子。
没什威胁训斥,段从祯只笑笑,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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