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师按开笔,“问你几个问题,不必勉强,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嗯。”即鹿面无表情地点头。
“你睡前听见最后句话是什?”麻醉师问。
“还有满天星……”即鹿皱着眉,声音越来越低,“段哥,好困,有点……”
话没说完,即鹿松手,渐渐睡过去。
把他手放进被子里,段从祯揉揉男人发顶,等麻醉师确认麻醉效果良好,才从床边站起来,离开手术室。
·
如段从祯所说,手术过程并不痛苦,没有知觉,即鹿睡很深觉,很快被叫醒。
靠在床上,即鹿眉峰紧蹙,偏头不再去看。段从祯垂眼,望着男人苍白而僵硬神色,眸光深邃而复杂,皱眉,安抚地摩挲他脸,“别怕。”
麻醉药物缓缓推进,即鹿却因紧张而急促呼吸,段从祯半抱着他,低头,干燥唇轻轻磨蹭男人发顶。
麻醉师抬头,跟段从祯交换个眼神,温声跟即鹿说,“可能会慢慢有点困。”
眼神渐渐恍惚,紧紧抓着段从祯袖口手也开始散力,即鹿眉峰轻蹙,无意识喊声,“段哥……”
段从祯低眼,望着怀中男人神色,敛眸,低头轻吻他眉心。
“打过麻醉你也不会有什感觉,很快会睡过去。”段从祯难得耐心劝哄。
麻醉师准备妥当,拿着器械进来,让即鹿挽起袖子,“再确认下,你没有活动牙齿或者假牙对吧?”
即鹿恍惚地摇头,“没。”
“气管问题呢?”麻醉师问。
“没。”
进手术室,医生开始准备麻醉,是个会讲中文华裔麻醉师,其他医生跟段从祯讨论具体事宜。
即鹿看会儿,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是你来吗?”即鹿微微睁大眼,搭在被面上手缓缓收紧,指尖动动,有点焦躁。
段从祯坐到他旁边,握住男人微冷手,淡声说,“不能是。”
“为什?”即鹿垂着眼。
睁眼时候,屋外已是黄昏。
麻醉师拿着病例单站在床边,让护士把他叫醒,“感觉怎样?”
即鹿喉咙有点干,火辣辣,“还好。”
“睡得怎样?”
“挺好。”
过会儿,他淡声问,“斑比,你喜欢什花?”
即鹿开始意识模糊,无意义呢喃许久,才含糊不清地张口,“……洋桔梗。”
“嗯。”段从祯奖励似亲他,循循善诱,“试着列举三种?”
即鹿眼皮打架,呼吸也渐趋平缓,声音染上慵懒倦意,腔调也软得很,撩得人心口都是疼,“洋桔梗,唐菖蒲……”
“嗯,还有呢?”段从祯温声问。
“抽烟吗?”
“很少。”
“好。”
护士取出药物,给他手背消毒。
针头刺进皮肤瞬间,即鹿下意识缩手,却被段从祯按住。
他不想面对陌生人,更不想在陌生人面前展露弱点,那种强烈不安全感让即鹿呼吸困难。
“不符合伦理道德,不能参与手术过程。”段从祯惋惜地摇头。
“别把个人留在这儿。”即鹿皱眉,声音极低,“别把个人留给他们。”
“不会。”段从祯摸摸他脸,握着他手,放到唇边亲亲,“你只需要睡觉,醒来就能看见。”
即鹿还是低着头,无意识扯着他袖口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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